话说到此处,两人虽都笑着,却多少有些难堪。朱时济低头吃菜,朱时泱也干笑着陪了几筷子。过了好半晌,还是朱时济故意调剂氛围,抬眼看了看朱时泱,俄然轻笑了一声。

朱时泱猜疑道:“竟有这事?”

朱时泱感觉有点绝望,只道他一开口就死啊死的,甚是倒霉,却也不便不管,只得目视了户部尚书道:“刘大人,国库可还不足银可用?”

户部尚书扳动手指头算道:“上月皇上设的庆功宴,加上此次出宫祭天补葺街道和六合坛的破钞,统共是二十万两。国库中本另有一百万两银子,减去这二十万,只剩八十万了,三月又有天下的士子春闱、殿试,接着是恩荣宴,再接下来是皇上您的万寿节,这起码要留出二十万两银子来,如许就只剩下六十万两了。而这六十万两中,有五十万两是千万动不得的了呀,就算皇上要了臣的脑袋,臣也不能从命,是以最多只能给皇上拨十万两了。”

陆文远道:“国库就算再空虚,也必定会有存银,刘大人平时总口口声声说要用作告急周转,现在性命关天,莫非就不告急吗?为何还是不肯拿出来。”

朱时泱见他笑得还算安然,才悄悄松了一口气,微微点头道:“是啊,畴昔的事就叫它畴昔吧。朕会好好待桂喜的。”

朱时济暗忖道,你少的不就是情吗,可身为帝王,无情总强过有情。这话没法明说,朱时济只好安闲心中感慨。却听朱时泱又抱怨道:“阿谁桂喜也忒不称职,见朕不催他,就一向懒怠着,也不如何为朕举荐朝臣后辈了,害得朕现在跟你在这胡扯。”

朱时泱听罢,郁郁不乐地皱眉道:“朕如何这么穷?”

户部尚书出列,松了一口大气。陆文远也只好道:“但请皇上务必快些,早一刻钟,便有更多的哀鸿得救。”

朱时济道:“陆文远陆大人啊,你看他的边幅、身材、操行、才学,哪样不是一等一的?”

户部尚书都快哭出来了:“陆大人真是冤枉臣了,不是臣不想拿出来,是实在不能够了,就算是皇上要了臣的脑袋,臣也会这么说的。”

朱时济不置可否,拿起筷子夹了片素烤鹿肉,放在口中渐渐咀嚼。朱时泱兀自阴沉了神采。

户部尚书惶恐道:“皇上坐拥天下,贵不成言,现在国库空虚,实是因为水灾而至,中原各地赋税收不上来,国库天然不比往年充盈。但只要四月一到,本年最早的一批税赋收上来,便可将此景况大大减缓了。”

朱时泱心不在焉道:“傅潜好是好,但是不对朕的门路。”说罢,却又猛地回神道:“你说他跟陆文远是……?”

朱时济看了看他,又道:“皇兄何必担忧过年没人陪,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当年那样老臣当道了,现在年青的官员,像陆文远、傅潜、赵咏宁,不都跟皇上年纪差未几,必定能与皇上玩到一起去的,臣弟看那三四品的官员中也有很多出类拔萃的,皇兄无妨将他们都请了来,一同热烈热烈。”

朱时济苦笑着摇了点头,轻声道:“如何会,皇兄不必挂怀,那都是畴昔的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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