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时泱肝火冲冲地辩道:“他甚么时候着想不好,恰好非要挑朕欢畅的时候来扫朕的兴,这不是跟朕对着干吗!”

朱时泱正在气头上,那里肯听他说的甚么,喊了一声“滚!”一把将衣角从桂喜手里拽了出来,兀自去砸桌上的茶盏。

朱时泱沉声道:“你说。”

这一番闹腾下来,已靠近子不时分,朱时泱宣泄以后终究有些困乏,朱时济忙着桂喜找来太医替他包扎了伤口,又亲身奉侍他换衣躺下,才自回侧殿去安息不提。

陆文远摆手道:“不,不,不是王爷无私,实在是臣说话欠考虑……”

陆文远却涓滴没有畏缩之意,抬眼直视着朱时泱,冷声道:“臣若不挑这类时候,皇上听得出来吗?”

陆文远这才整肃衣装,缓缓起家拜道:“皇上,臣有话要说。”

朱时泱气得浑身颤栗,恨声道:“陆文远,你……你真是好大的胆量!”满腔肝火无处宣泄,顺手便抓起御前的一盏琉璃小碗,“哐”的一声摔在了地下。众臣都被唬得连连后退,叩首求皇上息怒。陆文远现在位极人臣,何况前番赈灾有功,朱时泱虽怒极,却也不好罚他,憋气半晌,只得将广袖一拂,回身便往朝凤楼下去了。

朱时泱却还是一脸阴云密布,皱紧了眉头忿忿道:“可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数落朕。朕好歹是一国之君,叫朕的面子往哪儿搁?”

陆文远却垂垂听出了点端倪,苦笑了一声:“是皇上派王爷来经验臣的?”

朱时泱凝神一看,本身的掌心公然多了道颀长的伤口,鲜血淋淋漓漓地一向流到手腕处。这点小伤并没有甚么。拉过朱时济到榻边坐下,撸起他的衣袖一看,倒是连整条小臂都泛红了。朱时泱气得狠狠一捶床沿,咬牙道:“这个陆文远,真是要气死朕!”

朱时济缓过一口气,打断了他的话道:“不关皇兄的事,是臣弟本身撞上去的。”见朱时泱诧异,苦笑着解释道:“臣弟若不这么做,皇兄何时能沉着下来。”说着,拉起朱时泱的一只手道:“你看,手割伤了都不晓得。”

朱时泱这才稍稍消了些气,闷闷道:“也好,你就替朕去说他一说,也教教他甚么是为人臣子之道。”朱时济赶紧承诺下来。

那厢朱时泱还在乱摔乱砸,底子听不进人劝,只是力量已有些不济,口中连气带累,喘得呼呼有声。圣上龙体金贵,朱时济贵为王爷,也不敢随便触碰,只好寻了个空子绕到朱时泱跟前,趁他抡起花瓶往下砸的当口,生生用胳膊格了一下。那花瓶“当”的一下掉在地下摔得粉碎,朱时济也疼得捂着胳膊蹲了下去。

朱时济听他语气懊丧,转头一看,只见他眼下一片淡淡的青晕,神采蕉萃,想来昨晚也是没睡好,便委宛道:“陆大人勇于直言劝谏是功德,可劝谏也要分场合。皇上昨晚正欢畅,陆大人却俄然冒出那么一句,弄得皇高低不来台,皇被骗然要活力了。”

朱时济苦笑着连连摆手,倒是疼得连话也说不出来,头上冒了一层薄汗。朱时泱更加焦心起来,心疼道:“你见朕发疯如何也不躲着点,如果伤了哪儿,可叫朕如何向先皇母后交代……”顿了顿,忽而抬手打了本身一下,道:“都是朕不好,朕这臭脾气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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