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都城里好死不死下了大雨,恰好给朱时泱找到了借口不进日讲,自此今后,便更是四周寻不到人影了。后代有史官写史到此,批评道:“自商周起,帝王有进日讲三日而辍者,唯明昭帝一人罢了矣。明昭帝朱时泱之荒唐,由此可见一斑。”

朱时泱如此想着,这日听讲时便特别奋发了精力,听到礼部尚书读出“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”的题目时,更是挺直了身子,瞪大了眼睛,跟着礼部尚书的朗读点头晃脑。礼部尚书分入迷来见得皇上如此,吓得都快哭出来了,陆文远也在心中叫苦。

礼部尚书这一席话说得满头大汗,结结巴巴,明显是心口不一,只拣皇上爱听的说。朱时泱公然听得哈哈大笑:“周大人的观点倒是很奇特嘛,连朕都向来没有想到过。莫非周大人也是此道中人?”

礼部尚书唬得连连摆手道:“不是不是,臣已有妻室,宗子也已年过不惑了。有负皇上厚望,请皇上恕罪。”

“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”一篇,讲的是魏王与龙阳君同乘一条船垂钓,龙阳君钓了十几条鱼却哭了。魏王问:“你有甚么不高兴的事吗?为甚么不奉告我呢?”龙阳君答道:“我没有甚么不高兴的事。”

陆文远更加慌迫起来,在原地惶惑半晌,见朱时泱没有要放过本身的意义,其他三人也愣愣地听着,便嗫嚅道:“臣……臣应当接管不了,不过也不至于恶感……吧?”

朱时泱不耐烦道:“那你就现在想。”

陆文远想了想,觉得皇上是想问傅潜和安然一事,便道:“如果二人能至心相对,男女之分或许并不那么首要,只要能像平常伉俪一样相互搀扶,不离不弃就好。”

好不轻易挨到讲授结束,礼部尚书急着要停止下一篇,却被朱时泱打断道:“等等,这篇文章朕另有些不明白,周大人可否再详确地为朕讲讲?”

朱时泱笑了几声,又转过甚去问侍读榜眼和探花。榜眼和探花年青不懂事,有说好的,也有说不好的,朱时泱都一一笑着回应,未置可否。最后才假装不经意地转过甚来问陆文远道:“陆卿有何观点?”

龙阳君答复说:“我为我所钓到的鱼堕泪。”

陆文远此时已大抵猜到了他的心机,却又不敢肯定,只好仍依着先前的说辞,道:“断袖分桃只是小我爱好,本来无可厚非,但皇上身为大明天子,负担社稷朝政之责,连绵子嗣,使大明江山后继有人,鼎祚绵长,才是皇上不成推辞的任务。是以皇上不该过分沉迷此道。”

这篇文章只不过是说,帝王身边所宠嬖的人,他们奉承固宠的手腕已经很完整了,蒙蔽君王的手腕也是很奇妙的。现在有人从千里以外进献美人,可进献来的美人,必然能够遭到君王的恩宠吗?就算能够获得宠嬖,国君就必然会服从于那些进献美人的人吗?国君身边本来受宠的人,也会抱怨阿谁进献美人的人,是以通过向君王进献美人来达到政治并不是有智谋的表示。

陆文远微微皱着眉,礼部尚书看了他半晌,见他总也不出声,急得镇静起来,道:“皇上一贯对龙阳之事讳莫如深,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等闲去摸老虎的屁股,直接把这篇跳畴昔算了。”

陆文远一愣,礼部尚书和榜眼探花也有些摸不着脑筋,只因皇上方才问他们时并没有如此细心,怎地到了陆文远就分歧了?三人赶紧屏息凝神盯着陆文远,看他如何作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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