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,现在晚香的爹娘,奚家的二爷一家子都返来了,冯姨娘日日笑容相对,只是这笑着笑着,也难掩心中愈发紧绷的弦。料想的便是奚二爷与奚家全然分裂,那么奚家的家财便一毫都不会落到他们头上,这下好了,因为奚晚香的“童言稚语”,竟让本觉得不会返来了的奚二爷重新到了这个家。就算其不擅经家业,奚家的地步绝然会分出三分给他家。
好轻易吃得差未几了,奚老太太用盐水漱了口,又慢腾腾地擦了嘴,才让小丫环扶着起了身,从还是跪在原地的奚夏华身边绕过的时候,开口道:“好了,跟我过来吧。”
好好的年夜饭吃得好不是,坏不是。
奚晚香不由被俄然正色的母亲唬到了,只好抱着小碗缓缓走到奚二夫人跟前,小声道:“娘,晚香错了。晚香应当把瓜子仁分一半给您的。”
晚香略略昂首,与殷瀼对视一眼,殷瀼仿佛并未如她普通吃惊,只是浅笑着摸了摸晚香的垂发。继而从袖口的暗袋中取出一个叠得详确的红包,放到晚香手中:“本日是团聚夜,堂嫂就不好留晚香一同睡了,就提早祝小晚香新年龄事顺心了。”
鞭炮声声,窗户上一齐贴上了新剪的精美窗花,高门两侧贴上洒金的春联。
此时,已经萧索了好些年的团聚桌可贵聚了满满一堂人,新端上来的菜腾着热热烈闹的白气,没一会便层层叠叠摆满了一桌子,每小我的脸儿都笼在白气中,笑意訚然,显得恍惚而和悦。
玉色清润,正如人之淑雅。
奚二夫人正磕着瓜子,暖和地看了晚香一眼,只感觉这丫头畴前不爱说话非常矜弱,而在奚家呆了半年竟开畅了很多,说话奶声奶气,又鬼灵精怪的,愈发惹人喜好。便笑着说:“娘也不是很清楚,只从你父亲畴前与老太太辩论的时候听了一些,传闻你夏华姑母也是个硬脾气。十六岁的时候去永州玩了一趟,看上了个穷酸墨客,两人一见钟情,回家便抗了老太太的意义,把好好的一门婚事给拒了。当时仿佛已经连小贴都互换了,彩礼都堆得满院子了,那家还是个官宦人家,夏华姑母说一不二,几乎还闹的奚家职位不稳。老太太气得昏迷了畴昔,醒来便把她赶出了家门,说甚么‘今后奚家再没奚夏华这个女人’,你夏华姑母说甚么都没用,只得抹着眼泪去了永州。这么十几年来都渺无音信,老太太也从没再提及她。”
小厮委曲得很,又顾忌老太太的威仪,只好缩着身子,嘟哝着:“小的在奚家做了十年多,姑奶奶还是女人的时候小的便见过很多次,不会认错的……”
奚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亮,继而又庄严起来,一拍桌子,合座的人皆面面相觑着温馨下来,老太太肃声道:“胡说甚么,我奚家那里来的姑奶奶?就算有,年三十必定也是在夫家的,可曾擦擦你的眼睛看清楚?”
奚二夫人竖了手指在唇前,表示晚香不要说话。
殷瀼的手指在晚香柔滑的面庞上摸了摸,笑着说:“好了,那堂嫂先走了。”说着,她便起家,向奚二夫人作揖,“殷氏辞职了。”
小厮鲁莽的声响让老太太有些不快,放了酒盅,蹙眉问道:“何事?”
晚香惊诧地微微张着嘴,没想到奚家竟一个个尽是些不遵礼数之人。讲事理,奚夏华这般为爱拂袖出门的人该当是值得佩服的,但是果然为此而断绝干系,十几年未曾来往,却实在狠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