谨连自发失语,忙掩了唇。
那天傍晚才回到奚家,在漫天红霞中跨入大门,乱糟糟的场面让三人惊诧,一问,才晓得这一天奚家一下子出了很多乱子。
又走了半晌,晚香有些难堪地转头对殷瀼说:“堂嫂,晚香玩够了,我们要不回家吧?”
呸呸呸,乌鸦嘴。
殷瀼摸了摸晚香的头心,不置可否。
或许那老婆婆说的没错,本觉得不过是平常的一条山涧罢了,可谁知而后却总时不时呈现在奚晚香的梦境中。
据服侍奚老太太的小丫环哭哭啼啼地说,奚老太太早上还好好的,睡了午觉醒来便仿佛魔怔了普通,先是半边身子转动不得了,少一会儿,感受好些了,便想出去逛逛活络活络,谁知出门竟被门槛绊了一下,直直把腿给摔断了。
奚晚香本是想多看会的,毕竟在奚家,祖母虽说严厉,但对待本身还是好的,她想晓得祖母究竟如何了。只是她看着祖母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,看着冯姨娘似真似假的嚎啕大哭,看着周遭一圈人的垂泪,实在有些沉闷地透不过气。
野有蔓草,零露瀼瀼。有美一人,婉如清扬。相逢相遇,与子偕臧。
殷瀼偏头冲她笑笑:“自是俗气的欲望。”
这会儿郎中刚到,哭声漫天的屋子里挤满了人,好好的一个年,郎中隔三岔五地被喊道奚家来,他倒也是熟门熟路了。
堂嫂的手指那般柔嫩,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在晚香的下颌上,像是鸿毛轻略,又如东风满腮。对晚香的欲望,她没多做评判,只是浅浅吟着诗经中最浅显不过的一句:“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。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。相逢相遇,适我愿兮。”
就冲着谨连这句话,折返归去的时候,奚晚香又进了送子娘娘庙,规端方矩地在手托净水瓶的送子娘娘面前磕了三个头。倒是叫四周的人看了笑话,这么个小丫头难不成也满心想着嫁人生孩子之事?真是少见少有了。
站在一边的谨连揉着膝盖骨,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二蜜斯可真朴重,问你你便说出来了。可不知,欲望如果说了出来,就不灵了。”
经幡滚滚,晚香学着殷瀼的模样伏倒在或寂静厉穆,或含笑可亲的佛像面前,额头点地,双手重翻,再合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