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家建在镇子北边,阵势比镇上高些,是传了好几代的深门大宅,传闻占尽了风水天时,能俯瞰全部台门镇。
这便是堂嫂了。
听齐嬷嬷一起说着,奚晚香的内心对这未曾会面的堂嫂充满了猎奇,这个被夸得像仙子一样的人儿,究竟会是怎般模样?
“好了蜜斯,入春季气就凉了,在内里可多呆不得。还是随我进屋去吧,免得今儿大好的日子惹了老祖宗不欢畅。”双手拱在袖管中的老婆子站在奚晚香身后,苦口婆心道。
一时候满院子都挤满了人和抬出去的几大箱子嫁奁。
重新到了前堂,锣鼓喧天,喜气不凡,红绸子如波纹普通垂挂在轩圃两侧,其间坠着很多鼓鼓囊囊的绸花,热烈极了。
高高飞起的檐角时不时落下一滴积累的水线,碧青的天幕笼上一层薄雾,如同瑶池瑶池。
奚老太太瞧着甚是喜好这个粉嘟嘟的小丫头,便从身边齐嬷嬷的果盘里抓了一把喜果给奚晚香,眯着眼睛道:“几年不见,你都这么大了,前儿个忙着你堂哥的婚事,竟没细心瞧过你这丫头。现在打量着,真是可儿。不过你这衣裳却寒酸了些。”
“哎。”司仪忙大声一句,“送入洞房――”
奚晚香谢过老太太,便跟着齐嬷嬷去了后院。
张妈妈眯着眼睛一笑,粗糙的手摸了摸奚晚香的脑袋。
奚晚香咬着唇望着与堂哥并肩站在堂下的女子,她身板轻柔,瞧着清癯纤瘦,只是站得端方雅娴,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教出来有气韵根柢的女人。
懵懵懂懂间,三拜已过,只是“送入洞房”一词还未出口,内里便传来连声的“不好了”。
“祖母。”晚香奶声奶气地唤一声,有些拘束地抓着衣角。
奚晚香被齐嬷嬷牵着,走到奚老太太身边,老太太另一边则是一个比晚香高出半个头的小女人,面庞平淡,眉毛颀长颀长的,如同蓼花普通清婉。她望着晚香的眸子冷冷僻清的,仿佛对晚香穿戴本身的衣裳涓滴不在乎。
奚家老宅端方多,不比在家随便,且从小在都会的小家庭长大,奚晚香并不体味乡间大宅的礼节,因此牵着张妈妈的手不由得紧了些。
齐嬷嬷用沾水的梳子替晚香抿了一边鬓发,望着铜镜中更加水灵柔滑的小女民气化了一片,浅笑着拉起晚香的手:“如当代道不承平,你祖宗说兵戈总归会打到我们这山里来的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以是便急着帮你堂哥寻了门不错的婚事。听王麻子媒婆说,是我们永州出了名的美娘子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等下你见了就晓得了。”
奚晚香悄悄地望着,又扫了眼轩圃中忙繁忙碌的下人,真有种电视剧中富甲一方的深宅大院的感受。但是普通生于此类乡绅世家,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罢?
只见本身高大的堂哥先进了门,手上挽了条红绸子,满面东风地进了门。一会儿,绸子另一端的新娘子也露了身影。
奚晚香趴在回廊之下,望着镇上一条喜庆朱红的长龙吹吹打打朝着自家老宅渐渐行进。
奚老太太皱了眉头,看起来更是严厉:“不消管他,先施礼。”
“绝世的美人……”奚晚香反复一遍,眉眼皱了皱,“是得有多都雅呢。”
阳明山下有台门镇,静谷幽深,苍翠楠竹为绕。
奚晚香双手捧着满满一把喜果,看了看本身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蓝浆棉裙子,果然与昨日见到的堂姐判若云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