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湛笑了一会儿，俄然发觉出不对来，笑声一点一点压下去，惊骇地看向宁晋。
何湛醉笑：“找人来为我庆贺，又有好酒又有好菜，你的恭喜还不敷？”
“把他交给孤。”宁晋淡着声，不着陈迹将何湛接过来。何湛迷含混糊地靠着他，将头搭在宁晋的肩膀上。
宁晋屏退副将：“辛苦了。明天到此为止，你们都归去歇息吧。”
......
何湛想不到宁晋竟拿这个来调侃他，一时又好气又好笑：“臣不敢欺负他们，倒是主公一向在欺负臣。”
何湛轻蹙着眉，悄悄哼了声，喉结微微转动。他正欲翻身，寻个舒畅的姿式，却被宁晋按下，转动不得。
兵士扶着何湛走了一阵，迎头碰上了在虎帐里巡查的卫渊侯，数位副将簇拥着他，个个都谨慎躬身，恐怕答不上卫渊侯的扣问。
下了雨，也不见风凉，何湛呼吸更不畅了，满身的衣物便如桎梏普通，让他不得欢愉。他随便扯了扯，将上衣褪下来大半。
那兵士惊慎地扶着何湛施礼：“见过侯爷。”
谢天谢地！不在乎就好，不在乎就好。
宁晋微微蹙眉，将他揽过来，沉声问：“说甚么胡话呢？”
杨英招大惑：“啊？为甚么？”杨坤这小我脑筋固然愣了点儿，但工夫还是不错的，加上死忠死忠的，用起来很顺民气。她不懂宁晋为甚么不任用杨坤。
杨坤半睁着醉眼，视野定了好一会儿才定到何湛的脸上，然后傻兮兮地一笑：“恭喜你啊。”
本来宁晋老是念叨他身上的伤，不想让他插手秋狩，搞得何湛一向恹恹的。这下好了！能够去了！久焖的猪肉翻开了盖儿，放纵的野狗溜出了笼！
杨坤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醉话，何湛也听不清，吃力地替他脱了鞋袜和外袍，拉着薄被挡住他的肚子，制止他夜里着凉。
何湛送走了人，回过身瞥见醉倒在一片狼籍中的杨坤，无法地叹了口气。
得此大赦，副将们满眼泪花，戴德戴德地看着兵士和何湛，像看救星似的，再三施礼，接二连三地退下了。
何湛扶着墙干呕，却甚么都吐不出来，胃中被酒灼得短长，如同翻江倒海，恨不得将胃都吐出来才算。呕不出来，难受得何湛不知该如何是好，干脆顺着墙坐在地上，醒醒酒再走。
何湛依令坐下，笑说：“臣有罪，说快了嘴，只向他们提了句军饷空虚，隔天善款就送到雍州府的门口，任臣再推委，他们都不听。臣只好擅作主张，将那些善款归入府库，以待后用。”
杨坤问了几个兵士，才知何湛正在营帐中同宁晋商讨秋狩一事，遂前去拜见。保卫正欲传唤，杨坤想到何湛正与侯爷议事，不能打搅，便举手止住保卫，独安闲帐外等待。
“我如果做得不好，你别怪我。当初，是我对不起你，一向压在内心，都没能好好跟你道过歉...你别怨我。”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到最后都睡了畴昔。
营帐中有算得上熟络的很多兄弟，他们皆笑盈盈地叫着何大人，给何湛道贺。
宁晋苦笑一声：“三叔，叔就不怕本身吃一次亏么？”
少顷，夜里又下起了雨，缠绵不断。
看着宁晋微微发红的脸颊，何湛怔了好一会儿，恍忽间仿佛能明白宁晋那句“恰好的时候”是甚么意义了。
宁晋如有其事地点点头：“恩...这就不叫欺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