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百官道贺,是至心是冒充,何湛皆不在乎。手握圣旨,这一世他是出身明净的国公爷。
从后跟进的小宫人来传话,说是家宴已经备好,令太子和诸位王爷去禹明宫等待。
何湛佯装肃容:“你还是拿凤鸣王当罢,他也是老光棍。转头皇上见怪下来,一怒之下再将我踢回雍州娶妻去,我找谁哭去?”
因夜里景昭帝令皇后设了家宴,何湛和宁祈就未再出宫,两人由宫人奉侍着换了朝服,在定和宫内等待天子宣召。
何湛听着也欢畅,又免不了嘴贱的弊端:“你看,都是快当爹的人了,方才还在跟弟弟争风妒忌呢!”
何湛笑着说:“现在都是太子和亲王了,可不能再同小孩儿一样,成甚么模样?”
何湛说:“你也该改口叫父皇了。”
“忠国公活着时为国为民,慎独持恭,仁德忠良,为我朝之栋梁。然世道不仁,遭奸佞构害,终以死明志,保后身之清名。其三子何湛秉国公遗风,大义可嘉,特授尔承国公爵位,克己慎行以彰仪表,惟忠惟德以作贤哉。钦此。”
宁右抿了抿唇:“三叔呢?叔在雍州可娶妻了?”
那别说被贬到雍州了,他这颗脑袋都不必然保得住啊大哥!
小寺人先行宣旨,宁晋才堪堪跪下听旨。景昭帝册封三皇子宁晋为睿王,赐居睿王府。
宁左倒是不肯意了:“女眷多如何了?我宅子大,三叔来住也是能够的。”
“臣谢主隆恩。”
“不会的!父皇不会的!”宁右仓猝答道,“我能护着三叔了,谁都不敢动你!”
原就是何湛打趣的一句话,可宁右答复的语气极其当真,连眼神也是,细品话中竟有大不敬之处,周遭氛围立即紧绷起来。
他没有甚么想要的,如果当真要说一个的话...
“父皇对不起你母亲,对不起你。今后你想要甚么,就跟父皇说,父皇今后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曲。”
他是雍州的官,未有皇上旨意就随宁晋来到京都,无官无职,自为“草民”。
宁祈先跪下,何湛低着头亦行跪礼。宁祈禀道:“臣弟幸不辱任务,将三皇子安然护送回京。”
何湛举棋的手定在半空中,终究落在棋盘的一角。宁祈傲视角落的黑子一眼,自知何湛是弃局了。
宁晋先是僵了半晌,继而上前去。景昭帝握住宁晋的右手,宁晋单膝跪在龙椅前,眼眸沉邃,不出一言。景昭帝悄悄摸了摸宁晋的头:“吾儿,刻苦了。”
何湛疑而问:“如何?不是要同臣议事么?皇上难堪你了?”
宁祈适时开口:“忠国公府会选旧宅整修,在此之前,他应当会暂住在驿馆内。”
言下之意,皇上怎会听不出来?
何湛哈哈笑了几声。宁祈在一旁听着,一向板着的脸也算破了些寒冰。
两人正在争固执,冰冷的声音横出去:“不劳烦了。”宁晋掀帘而入,略略躬身,算是施礼:“臣弟已经叨教过父皇,在府邸整修好之前,三叔会同臣弟住到睿王府。”
鸣鞭彻云霄,皇宫寂静厉穆,鼓声噪音从重宫明楼中传来,慑得人屏气凝神。
他还活着...
殿内官员下跪道贺:“臣等恭迎三皇子回朝。”
宁晋真是太知心了。一起下来,他当真精疲力竭,懒于对于这场家宴。
宿世何大忠在监狱中惧罪身亡,究竟是他杀还是他杀,都已没法清查,但何大忠却坐实了杀人包庇的罪名;宁华琼郁郁而终,这件案子便落了最后的锤音。以后何湛被放逐玉屏关,再而以戴罪之身罪臣以后的身份随宁晋回到京都,景昭帝就敕令何湛去个小处所做了个芝麻绿豆的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