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湛未能再见到宁左。他从沉浸中醒来的时候，身边睡着得是宁晋，前头传来动静说太子的高烧已经退下，现在正于宫中养病。
何湛内心虚得紧，从速将话头引到别处去，宁左再问，何湛再忽悠，忽悠完再扯到别的。如此反几次复，兢兢战战，躲躲藏藏，竟也能说上一天。仿佛还能说上很多天，很多年。
“狗儿真乖。”宁恪弯着眼说，“明天教我甚么？”
“安王的事，是你让人做的？”
何湛喝得七荤八素，找不到东西南北，他乃至不敢再去安王府看一眼。
“她喜好叔。”
宁右老是冷静听着，不如何搭话，宁左却听得兴趣极高，时不时还问一些希奇古怪的题目。何湛当时哪儿晓得那么多？吹牛皮的，加上胡编乱造的，前后摆布忽悠一通，差点将神仙妖怪都给搬出来，唬得宁左一愣一愣的，直觉自家三叔短长，自家三叔懂很多。
何湛点点头：“恩。他已经去青州了。”
但就算何湛再憨笨，他也是个好教员。
除了抱着他，宁晋拿如许的何湛毫无体例。
宁恪得了一把真剑，但剑明显不是为他量身打造的，略显宽长粗笨，累得他招式都减弱几分。何湛从他手中拿过剑，连个招式都没有，以极快的速率指向宁恪。
“叔…去看过弟弟了吗？”
宁左拉着他的胳膊：“叔教教我，如何摆能让它卧下？”
他很体味宁恪，这个小孩放肆得很，是宁恪做的，他敢承认；不是他做的，他不屑于扯谎。
何湛由宫人领着刚入竹苑，一柄长剑就翻了个标致的剑花，狼籍中猛地向何湛胸口处刺上一剑。剑尖将何湛伸手的朝服戳破了个小口儿，宁恪收剑，歪着头说：“明天师父践约了，这算作奖惩。”
“我不懂…不懂父皇为何要把他送到青州去。在京都不好么？我还能将他接到太子府照顾，他一小我…如何能行？”宁右的头抵在何湛肩窝处，眼里满是泪。
“好。”
太子来召，太师没有不去的事理。
出宫时，何湛被东宫来的主子拦住来路：“国公爷，太子想见您一面。”
“三叔！”
或许是双生子之间特别的感到，宁左出事那晚，宁右高烧不止。景昭帝将宁右移到宫中诊治，太病院高低都束手无策。一向隐居在天罡寺中修行的大国师将一封密折呈到景昭帝面前，折中言太子寒热难退，乃是因安王游魂寻宿，只要将安王马上送出京都，太子方能安然无恙。
皇后闻景昭帝要将安王送到青州，哭得肝肠寸断，在宫殿门前跪着讨情，望将安王留在京都，即便是如许，都不见景昭帝转意转意。
何湛放下剑，将重剑扔到宁恪怀中。宁恪用胳膊捧过，迷惑地看向他：“这就信啦？”
实际上，他哪儿有那么短长？幼年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，还是个不愁吃喝玩乐的混子。若不是遭雷劈了，他都想吹牛皮吹一辈子，临死前还要握着宁左宁右的手吹一吹老子当年的丰功伟绩，再带着这些个怪诞且无人再寻的事迹回归山川草木。
“简朴！来，我教你！”
翻天倒地的时候，才闻声降落的声音劝了句：“叔，别喝了。”
何湛一头栽进他的胸膛中，含糊不清地咕哝道：“听你的...谁都要听你的，对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