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[穿书]天道早已看穿一切 > 第四折道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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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朔昂首,感到头顶微烫,见宁湖衣瞳中映出的那张衰老不堪的脸忽似枯木逢春,皱纹潮退而去,白发又成鸦黑,缓缓现出一张比之瞳孔仆人更加俊美的面孔来。
宁湖衣听了笑笑,没说甚么。昨日那般,他这徒儿到底还是有些怨气,想着如此撒了也好,就没去管。
十年换一指,打他回原型。他却毫无怨怼,因畴前听闻凡人求道之艰苦无异于登天,仙家刁难磨练层出不穷,这仙师还留他一命,已算好的了。便不断念,再来。
宁湖衣木然立着,眼如一汪幽潭,深深望着面前寿元已所剩无几的人。半百入道、十年筑基、百年结婴。谁还记得当年叱咤一方、一掌灭人一宗的寒朔仙长?若不是天人五衰,何至于此。
自此以后,贰心中独一人罢了。
翌日,一道令人震惊的动静传遍了派内高低,寒朔弟子宁湖衣刚愎自用,罔顾组训,目无长辈,罚入思过峰思过两月,制止任何人探视。
“吾哑忍千年,岂容尔竖子置喙!”宁湖衣举起双臂,仰天长叹。出口的声音涓滴没了先前的温润,似人非人,似兽非兽,仿佛底子不是属于大家间的言语,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寒朔袭去,冲得他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来!
不,寒朔点头。人间唯有老祖晓得牵魂引命之术,才知这菩提果投止人魂的妙处。是以禅机寺虽早已败落,却至今都有老祖亲信和短长法器镇守,就为了菩提果。这果子是能救他一命不错,可……可也是替器灵塑造肉身的绝佳之物。
寒朔面露难色,昂首看了宁湖衣一眼,心底浮起一股退怯之意。他动了动嘴,含混支吾了几声,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,惹得宁湖衣不耐烦,就要张口斥责。
白发青丝,枯骨红颜。不及细想,又听那人殷殷轻言:“百年后,师尊便替你牵魂引命。莫怕,师尊不会让你就此陨落。”
目睹花了半旬工夫才肃除一半的倒霉又重新集合到宁湖衣体内,寒朔心急如焚。可宁湖衣现在已然失了心智,见寒朔胆敢反对,怒焰愈发放肆。占有四周的血藤受他肝火影响,妖光暴起,连分神期的修士都不放在眼里了,伸缩着缠上寒朔干枯的身躯,藤蔓顶端绽放朵朵妖花,肆无顾忌地喷洒着倒霉,一时将草庐内染得浑浊不堪。
实在这事他已经搁在内心策画了很多光阴,常常想提都觉不当,本日请宁湖衣过来亦是心血来潮,并且一来就被他岔了开去,这会儿要不是被他点醒,几乎连他本身都给忘了。
寒朔一凛,咬牙下了决计,兀自定了定神,言辞诚心道:“求老祖恕寒朔僭越,法器生灵不易,畴前您用寿元催矫捷罢了,现在既已结灵,便可放下心来。您千万不该这么胡涂,事到现在还任由器灵肆意吸食您的灵力。十年了,您的修为不进反退,长此以往别说结丹,就是筑基境地也要崩溃了!您这是何必!”
“朔儿。”他道,声音又规复了特有的清冽,乃至带着点欣喜:“禅机寺的菩提成果了。”
寒朔屏息,心道若能以他一死换那邪灵毁灭也算值得了,可惜他深知老祖本性,行事作为何时轮获得别人质疑?
锁魂笼节节坠地,如斗猎落败的毒蛇仓促缩回袖中。同时缩回的另有堪堪扼住寒朔咽喉的血藤,仿佛极其不满,何如跟着宁湖衣的复苏,潭水也垂垂集合,因而只得悲鸣着退回了禁地里它应当在的处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