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易看了看他，魏孝和又偏头对韩勋道：“韩世侄也请留步。”
魏孝和咳得愈发狠恶，他点头道：“太子权势之大，远非公子能够设想。”
刘慕辰抿着唇，他这话问得实在很没有底气，因为如果换作是他，如果萧炎的命和天下人的命放在一起……
“青寒！不要！”韩勋大吼一声，正要提剑救人，面前的那群兵士却俄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！
魏孝和捂着胸口，淡淡道：“我与太子作下商定，事成以后，准我告老回籍，族中人需先行一步，还特地要求亲身送走他们，如此精打细算，太子才会信赖，我是诚恳为他办事，不然依他的性子，为防生变，宁肯先杀了我，在皇上面前责我惧罪他杀，也不会让我有开口的机遇。”
魏孝和不语，半晌他的脸上竟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，那不是嘲笑或者耻笑，它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温和，像极了那日他在城郊教他们熬粥时的神情。
“谨慎有诈。”韩勋轻声道，刘慕辰看了他一眼，后者眼眶微微有些发红。
刘慕辰紧紧攥着那张纸，上头写的尽是魏孝和帮着太子诽谤萧炎的歪曲之词。
魏孝和走到书厨前，他将手伸到柜子背面摸索一番，只听“咔擦”一声，埋没在角落里的一个暗柜俄然被打了开来。
魏孝和独自往那亮着烛光的屋子走去，在碰上萧易时脚步一顿，他微一躬身，礼数全面道：“见过王爷。”
屋内披发着淡淡的墨香味，书厨上摆放着琳琅满目标册本，刘慕辰四周打量了一番，此处该是魏孝和的书房。
“公子来得比老夫设想得……咳咳……还要快，我本商定送走家人后，丑时随太子入宫面圣，以后公子寻上门，再得此物，然……眼下时候已过……怕……”
刘慕辰看着魏孝和一脸无可何如的模样，不住道：“以是大人便用那些哀鸿的性命来换家人的性命？”
他上前拉开房门，残虐的暴风贯入屋内，天空不知何时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。
刘慕辰沉声道：“大人不是已将他们都送走了嘛？”
刘慕辰愣了愣，他想起书里，魏韩两家私交甚好，特别是魏青寒与韩勋，可谓是众官家后辈中干系最铁的，孰料现在却出了这等事……
萧易不语，只是盯着前头那扇紧紧阖着的门。
刘慕辰想起潘煦在狱中对莫许说过的话，蹙眉道：“大人身为户部尚书，举族性命岂是儿戏，太子如何……”
刘慕辰接过那小瓷瓶，魏孝和见其垂首打量，说道：“此为何药，老夫亦不晓得，公子可让……咳……让王爷上呈圣上，到时自有分晓。”
刘慕辰展开手里的纸大略扫了一眼，他眉头收缩，那张惹人的脸上几近能刨下冰渣来，他抬眼看了看魏孝和，沉声道：“大人这是何意？”
门外萧易和韩勋并肩站在一起，他们各自手里都固执一把剑，脚边倒着几具尸身，太子带着一众兵士与他们劈面而立，每一小我皆是面若寒霜。
刘慕辰用拇指摩挲着瓶身，他看着魏孝和怠倦惨白的神采，轻道：“大人身居高位，却肯难堪民亲身熬粥，现在又为何要帮着太子做这助纣为虐之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