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[第3页/共3页]

贾母心中却另有策画。她白叟家活了这么多年初，却不是白活的，深谙有风不能尽驶帆的事理，虽是不看好宝钗将来前程，却也虑着万一她借了姚静咸鱼翻身，重回贵女之列。姚静根底陋劣，进退之间没个仪态，宝钗却不然，绝非池中之物。贾母见薛阿姨把事情做得丢脸，就成心留几分情面，以防来日不好相见。她侧头想了一回，就向王熙凤说道：“不管如何说，宝丫头到底在贾家住了一场。人各有志，她既是一意要走，我也不便勉强。不过总也不好让她过于寒酸了。我筹算拿出五十两银子出来，给宝丫头凑个分子当嫁奁，你待如何？”

莺儿在中间奉侍着，见状忙上前搀扶，又赶着拿帕子为宝钗拭泪。

贾母听了王熙凤的话，目光明灭，皱眉道：“这是林丫头的意义？”见王熙凤微微冲她点了点头，贾母便又道：“既是如此，干脆问问看，贾家的女人和下人们，另有谁情愿送宝女人一场的，一并凑了数吧。”

王熙凤说这话就是在催着其他诸人表态了。王子腾夫人想了一想，说道：“既是如此，我跟着老太太，也是五十两。”心中却不免肉痛，心道五十两银子足足是她几个月的月钱，想不到贾母一个心血来潮，就这般没了，暗中把薛阿姨翻来覆去骂了无数回，责怪着若不是她眼皮子浅，也不至弄出这很多事来。

薛蝌固然影影绰绰晓得此事不怪宝钗，是薛阿姨不顾亲情丧芥蒂狂想卖女儿在先，但是做人家女儿的，除了忍气受着，若生出别样心机来，到底算是不孝，更不消说似宝钗这般，竟然敢标新创新到自择夫婿了。故而连同薛蝌在内，对宝钗都是既怜悯又悔恨鄙夷，因为她到底有违纲常，犯下了不敬宗族的大错。但这些人鄙夷宝钗的时候，却从未想过，若他们易地而处，被逼到这份上，除了引颈就戮，接管薛阿姨昏聩的安排外，另有别的甚么路可走。

一击掌，今后再非薛家人。二击掌，母女恩典本日断。三击掌，存亡今后不相干。

宝钗没有说话。她含着眼泪走到薛阿姨跟前，恭恭敬敬地向着薛阿姨磕了几个头，算是谢薛阿姨这么多年来的所谓哺育之恩。只是她拜着拜着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滴下，滚落灰尘，她本身却全然没有知觉。

“大姐姐，你果然要为了一个男人，分开薛家吗？”薛蝌道，声音里犹显稚嫩。

王子腾夫人和贾母、王夫人等人，看着宝钗做买卖竟赚了这很多银子，心中早眼红得不可。后宅贵妇，无事之事经常暗中较量，再加上她们心中也鄙夷薛阿姨此事做得不隧道，故而也偶然让薛阿姨分得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