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玉也料不到莺儿竟会在这个时候出声。因宝钗成心冷淡他的原因,宝玉和莺儿打交道甚少,只记得这是一个非常和顺内疚的女孩儿,却不想她竟能有这般勇气。

凡是金枝玉叶,都不肯等闲否定本身先前说过的话,水溶刚刚才应允过要依了宝玉的令的,此时天然不好说甚么,宝玉心中已知不当,但身为令官,一言既出,毁诺便是自打嘴巴,一时势成骑虎。

宝玉尚在这边疑神疑鬼,场中到底有民气细,又一心想着阿谀长公主,已经提出质疑道:“宝兄的主张妙虽妙,只要一样,莫非长公主殿下也要跟我们一样,唱甚么新奇时样曲子不成?”

世人闻言,都齐刷刷望向她。北静王水溶先前见莺儿一身男人装束,只当是薛家女人外出行走之时陪侍的家生子,未曾多留意,现在听她声音娇憨委宛,清楚是女子口音,更何况“奴婢”“女人”地叫个不断,更是无疑了。

宝玉闻言神采一变。他本来只为了挤兑宝钗,一时失了计算,忘了其间仆人恰是长公主。虽说长公主于都城中的名声一贯糟糕得很,但也不是他一个贾家一个不能袭爵的公子哥儿能编排的。便是长公主名声再烂,不由男女入幕之宾无数,令她在世人面前唱甚么时样曲子,到底不恭。

一大杯酒饮罢又向长公主和北静王请罪,言道:“奴婢自幼善于穷乡僻壤,固然酷好这杯中之物,只是家贫,无缘痛饮,本日见北静王到临,蓬荜生辉,连带着这酒也如美酒玉液普通,不免驾前无状,贪饮了些,还请殿下、北静王殿下赎罪。”

纵使他曾激赏的红拂绿珠等奇女子,抑或是苏小小鱼玄机等娼门女子果然站在他面前,只要有损他好处,不见得他能以君子之风,漂亮拱手相让,不与其相争的。更何况宝钗呢?

桑落身为长公主面前的第一红人,这等场合恰是她派的上用处的时候。长公主职位固然逼北静郡王高,但是论根底却远远不如,桑落多么夺目,惯于审时度势之人,虽明知宝玉的酒令不当,但看在北静王的面子上,也不好当众斥责,忙越众而出笑着说道:“这又有甚么?我们家殿下麾下的人固然多碌碌无能之辈,就算不善吹拉弹唱,莫非竟连戋戋几杯酒还不能替殿下分忧不成?”

幸亏长公主只是随便说说,绝无嘲弄宝玉的意义。酒令在席间轮着轮着,就到了长公主跟前。那侍女名唤桑落者公然毫不含混,遵循宝玉酒令的要求,连喝了三大海酒,将事情抹平了畴昔。宝玉见桑落竟如此善饮,不免心中暗吃一惊,暗道这个侍女技艺不凡,决计不是个轻易欺负的。

宝钗原未曾推测一贯怕生的莺儿竟会在此时为她出头,心中大感惊奇,此时听北静王如是说,忙上前道:“王爷恕罪。我二人这等装束,原是为了行走便利,不招人闲话罢了,再不敢在王爷面前坦白的。”

宝玉心中虽疼惜恭敬女儿家,倒是拿女儿产业作精美脆弱的东西普通措置,故而才会说出未出嫁的女人是无价的宝珠,到了嫁人后很多年,反倒是鱼眼睛的这等话,说白了也是叶公好龙,如同仆人对待猫儿狗儿那般。

长公主原是赞美的话,只是听在宝玉耳中却有些火辣辣的刺耳,非常难堪。宝玉可不就是长年厮混内帷,和深闺女儿为伴吗?这类事情如果年青的公子哥儿们倚红偎翠之时,坐在一起,谈笑间提及,自是一种艳福,而此时说话的人是长公主,宝玉却一时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机,揣摩了半天,竟不晓得该如何回话才是。

推荐阅读: 战神联盟之风影流殇     涅槃之全能大明星     诸天第一仙     凌越仙记     江山浪子     妙手邪医     [综]寒江雪3     透视毒医     [综]不走心安排     豪门惊婚:总裁追妻无下限     校草吻上瘾:丫头,嘴好甜     痴诡愚爱    
sitema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