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穷酸文人开初不防一个小女人性子竟如此暴躁,动手又是如此重,冷不防就着了道,茫然四顾之际,常日里对他赞不断口的无聊看客竟没有一个路见不平拔刀互助的,免不了那痴傻的文人风俗又犯了,喃喃道世风日下民气不古,不期间手臂又是一痛,倒是那艳若桃李心似蛇蝎的小女人又下了重手。穷酸文人痛得满脸盗汗,几近思疑手臂要断了,那里还敢对峙甚么威武不能屈,从速破锣嗓子高叫“女侠饶命”。

柳依依怫然变色,一言不发,俄然间将那穷酸文人往人群里一推,屈身弓背,一个倒挂便上了中间屋檐,几个起落,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远了,留下那自称晨哥儿的少年一脸迷惑,欣然若失。

小女人迷惑地住了手,循名誉去,却见人群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艰巨越众而出,眼睛亮晶晶的满脸欣喜;“我是晨哥儿啊!你小时候我住在你家隔壁,莫非你健忘了?”

正在这时,人群中俄然有一声游移的声音传来:“依依?你但是柳依依?”

这时候那长随寻了热水返来,奉于冯渊,冯渊却不饮,只叫那长随寻个灯笼来,两人一起趁着夜色去配房翻检宝钗的嫁奁。因宝钗一贯低调,不喜豪华,孙穆姚静也未把冯渊放在眼睛里,故而这六十四抬的嫁奁看起来固然丰足,里头却多是些绫罗绸缎棉麻布匹诸物,金银金饰并未几见。嫁奁箱子未曾上锁,想是宝钗新嫁,诸事烦杂,还将来得及重新归类,倒是便利了冯渊,只见他一手提着灯笼,一手开箱,睁大眼睛寻那金银诸物,将那绫罗绸缎抖落一地,口中还骂骂咧咧道:“姓姚的欺人太过!果然把我冯渊当傻子不成?”

不过宝钗转念一想,倒也有几分了解了冯渊的心机。虽说彼时民风,嫁奁是新嫁娘的私有财产,新妇出嫁后理所当然由婆家来养,但是她的景象倒是与众分歧,冯渊是答允过孙穆和姚静同她分房而居的。既无伉俪之实,天然也就没有伉俪的应有报酬了。

莺儿几时见过这等场面,大吃一惊,忙要喝止冯渊,冯渊早仗着酒意,把莺儿推到一边,用手指着宝钗道:“我也是好人家的后辈,金陵冯家固然比不得薛家繁华,却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,响铛铛的人物。凭甚么如此热诚于我?”

那起先说话的酸文人被小女人这么一呛,顿时好生败兴,气得火冒三丈,撇了嘴笑道:“我当是谁呢,不过是个妇道人家。妇道人家,头发长,见地短,爷们儿聚在一起说话,也有你插嘴的份儿?去!去!”话尚未说完,却已经惨叫出声。世人定睛看时,见那小女人反手拧着酸文人的胳膊,那穷酸文人身上的长衫差点没被她扯了下来,正在龇牙咧嘴地喊痛。

宝钗听冯渊说这些混账话,满是她闻所未闻的,想不到她被迫下嫁,竟然被冯渊曲解为和某个男人有了私交,做出废弛门楣的事情,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栗。更何况冯渊竟然趁着半夜黑灯瞎火翻检她的嫁奁,更是恶棍地痞的行动。须知这时候讲究“嫁汉嫁汉,穿衣用饭”,新媳妇的嫁奁固然丰足,倒是新媳妇的私有财产,不是夫家能等闲介入的,现在冯渊竟然把主张打到她的嫁奁上,她怎能不活力?

宝钗这日回门之时,有关海运的一些卷宗尚未翻阅完,因而带了一些来家,直看到半夜时分,正欲和莺儿洗漱安设,俄然听得前院配房那边传来响动。宝钗只当是进了贼,作势要莺儿先别张扬,又策画着该如何知会冯渊,正思忖间,就瞥见冯渊一手提着个破灯笼,一手扯着几尺红绡,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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