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完了六七封帖子,江菱便将女官们叫出去,让她们将帖子送出宫,送往各自的王府。至于帖子是否会被半途反对,倒是不消担忧。没有人胆敢这么做。

“当然分歧道理。”江菱冷然道,“这件事情要合道理,当初二太太,便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。你们先返来罢,那些郎中与我们没有干系,临时不消盯着。不过,等他们写完方剂抓完药,你们要将方剂抄返来一份。记着,宁肯抄不到方剂,都别泄漏了自个儿的身份。”

荣国府式微以后,府里的丫环走的走,散的散,唯有她们两个媳妇儿在服侍着。

宜嫔见到江菱,便福身施礼道:“给皇贵妃存候。”

如果能借着这个机遇,到内里去看看,倒是不错。

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,再多说已是无益。江菱换了一身合适的装束,带着两个女官,到太皇太后宫里去了。刚才嬷嬷们一提,江菱便想到,明天刚好是仲春月朔,是个出宫礼佛的日子。

荣嫔抬了抬眼皮,一粒粒地捻动手里的佛珠,垂目道:“恰是如此。”

江菱垂首道:“正要奉告太皇太后,明儿是月朔,臣妾想出宫礼佛。”

江菱把身前的册子往前一推,道:“好了,你们退下罢。让两小我出去奉侍我换衣。”

王夫人的眼睛仍旧是通红的,神采有些狰狞。

当下江菱便跟着宜嫔、荣嫔一起,出宫去了。

宜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线,仿佛不是在跟江菱说话。

江菱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,欲与宜嫔擦肩而过。

明天夜里,康熙也跟她说过一样的话。看模样,倒真像是有些投鼠忌器。

江菱的笑容稳定:“当真是失心疯了么?”

江菱悄悄笑了。

江菱已经有日子没见到宜嫔了。自从宜妃被削落为嫔以后,便消停了很多,这两三个月,除了腊月、过年和上元节以外,向来未曾踏出过寝宫半步。偶尔有事,也多数是交给身边的女官措置。

刚一走进王夫人的屋子,江菱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药味儿。

薛宝钗是认得江菱的,刚见到江菱的一霎间,差点打翻了药碗。刚要起家施礼,江菱便抬起手,禁止了她的行动,看着王夫人,道:“我明天是来瞧瞧二太太,病好些了没有。”

荣嫔一样带着佛香和佛珠,另有整整一大摞的佛经,也像是要出宫礼佛的。见到荣嫔的一霎间,宜嫔的面色微变,但很快便规复了昔日的模样。

江菱细细地揣摩了一会儿,猜想应当是明天的行动起了感化。

江菱笑了笑,道:“但她们当初进宫的时候,是作为贵妃的陪嫁,一并送进宫来的。贵妃娘娘过世,她们该当被放出宫去。如果不肯意出宫,那便要到园子里去守灵。你们去翻翻宫规的册子,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
走到分岔口的时候,江菱的马车拐到了岳亲王府,宜嫔和荣嫔的马车则一起向南。江菱瞧了瞧她们前行的方向,倒像是冲着贾府去的。再联络到明天早晨,贾府里俄然到来的那一批郎中,江菱内心便明悟了。

江菱起家谢过太皇太后,又与太皇太后酬酢了半晌,这才分开了太皇太后的寝宫。

薛宝钗对峙道:“是失心疯了。”

在回承乾宫的路上,江菱刚好碰到宜嫔,与她打了个照面。

一旦王夫人“遭到刺激,疯言疯语”的说辞传开,那便会无穷地放大,直到此事烟消云散为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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