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说如此,人家天潢贵胄,提这要求的时候问了一声,但那里真能让人否了,贾母虽是不肯,也叫了人来请林黛玉。王夫人等也只能暗自光荣宝玉不耐烦那些迎驾的端方,去了秦钟家里。
贾母所居甚是宽广透亮,雕梁画栋,屏风安排皆精美华丽,只是桌椅太多了些,虽跪了一屋子的丫头,也显得太空旷了,想来这屋里本来是挤了一屋子的女眷,闻得他来,避嫌去了。
可再不信能如何样呢?人家姓林,便沾了“名正言顺”四个字。就算贾母敢豁出老脸去不在乎那些名声,可他家里出了位皇贵妃,另有永宁王这位谁都开罪不起的外甥在,贾母再疼惜黛玉,也不敢拿贾家高低这几百口人去碰硬的。
“我接了圣旨,不日便要南下,巡查吏政,上达天听。史太君如果担忧林mm回籍的安然,倒尽能够把心放回肚子里去,父皇体恤娘舅编书辛苦,特准了他此番祭祖可坐官船,与我一道前去。博士府女眷未几,我舅母也是出身书香家世,为人最是暖和慈爱,有她顾问mm,必是安妥。”
他这和多管闲事有甚么辨别吗?贾母倒不是没想到林滹有这么个外甥,只是一来不舍得黛玉,宝玉又哭得短长,二来林滹与林海实在也算不上太近的亲戚,也多年未曾联络,她自是没推测林滹之妻为这么个素未会面的侄女儿竟能出动永宁王。只是他们这么各式运营,若说只为了黛玉,贾母是千万不能信的,先不提林家几世列侯,人丁又不旺,留下的资财之富,单说是贾敏当年的嫁奁,便是一笔叫现在有萧索之势的贾家回想起来都暗自可惜的账目。
他话说到这里,黛玉另有甚么不明白的?一时急火攻心,滚下两行泪来:“父亲但是出了甚么事?”
凤姐本就是无能夺目的人,有她帮衬着,紫鹃等几个丫头又手脚敏捷,倒是很快清算出几个大箱子来。她们正点着呢,俄然闻得一声“林mm”,声若杜鹃,悲而哀怆,一昂首,公然是宝玉来了。
膝未及地,刘遇身边的内官便忙不迭将她扶起,刘遇在上头笑道:“请坐罢,这是在mm外祖家,这番大礼,倒叫我不安闲了。”他倒也没见过这个远了两层的表妹,不过既然故意拉拢全部江南林氏一族,待她天然要与别人分歧,内官也极有目睹,不等他叮咛便搬上了椅子,摆得离他不远不近。
贾母连声说不必费事林恼人,本身直接派得力的人送外孙女去船上就好:“山高水长的,也得去瞧见了半子无恙,我老婆子才敢放心。”
“我们五今后解缆,舅母带着女眷明日便要登船了。史太君可多留外孙女住几日,到时候叫小我直接去船上说一声,舅母会派人来接mm的。”
“我下了学便直接过来的,也不及给mm备表礼,下回补上。这串手珠是今早父皇抽检功课的时候赏的,mm先拿去玩罢。”
宝玉病还没好,一张脸白成了纸,他也不管袭人晴雯等在身后孔殷火燎地要搀扶他,径直冲着黛玉而来,一迭声地问:“mm何时返来?”
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打搅了别人的惭愧感,倒也没明知故问贾母的病叫她尴尬,不过一开口仍充足叫人吓得魂飞魄散了:“文慧皇贵妃出身姑苏林氏,我的外祖父同府上的林女人的祖父,是同父所出的兄弟。多啰嗦这句,只是跟老太君说一声,怕人感觉我是在多管闲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