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煜：……如何他家女人就跟鬼神这么有缘？
到底还是问了，“姑婆是如何退位的？”
司马煜全没发觉到阿狸的苦衷。
司马家骨子有些东西是不改的。
他十一二岁的时候，也曾经问过太子舍人，司马家的江山是如何来的。太子舍人不敢跟他说实话，只讲当年内哄未歇，内乱又起。匈奴、羌、羯三胡席天卷地而来，围困洛阳。孝庄天子携二子弃城而逃，死于乱兵之手，晋祚将尽。孝庄皇后王明慧临朝称制，力挽狂澜，孤军独守，将三胡力阻在洛水以北。孝庄皇后知洛阳不成守，遂命琅琊王南下江左，另立根底。后三年，鲜卑、氐二胡背叛相向，洛阳城破，孝庄皇后以身就义。而琅琊王也在江左称帝，薪火相传，持续基业。是以才有当今天下。
这也不过是一段闲话，但司马煜不知为何就是想究查。
司马煜便晓得，当年他问建国，太子舍人却从孝庄皇后提及，实在也没有错。从这位皇后力阻五胡，血荐轩辕之日起，江山才真正姓了司马。
这是个有大智大勇的女人，王笃驻兵石头城，满朝惶惧，她就敢单身前去敌营密查真假。让阿狸来讲，她底子就是体系给中宗天子开的外挂。她在王笃威势最盛的时候，开端借中宗天子之手公布诏令。汲引新秀，拉拢江左土著，摆设讨逆，将王笃部众分化崩溃……古迹般的转败为胜，安定了兵变。
随后十年，中宗朝诏令事无大小，皆出自她手。她与桓步青一内一外，铸就中昌隆世。桓步青初度北伐，势如破竹的打到平城，将黄河以南故乡悉数光复，眼看便要胜利时，锦屏山崩、砥柱倾颓――中宗皇后死了。
司马煜本来只是随口一问，听他从中道讲起，就晓得恐怕祖上当年夺天下时，做了不但彩的事。反而上了心。
听司马煜问，相互相视，就各自点一下头。随即便在棋盘指画上，从当年天下三分，曹魏受禅提及，细细的讲到文帝、武帝父子如何逼迫，从孤儿寡母手里篡夺了皇位。
只是连太傅都不肯据实以告了，只怕当年他祖父的皇位，得来的更不但彩了。
他能感遭到阿狸对他的分歧，只感觉大半苦衷都消解了。
可惜他活着的时候在这两件事上就没拗过秦帝，身后天然更不能。
昭明二十一年春，北燕被北秦兼并的第五个年初，北秦出了件大事――秦帝所倚重的汉人丞相终究积劳成疾，一病不起。临终前留下遗言：司马氏虽偏安一隅，倒是中原正统，君明臣贤，高低相和，不成以图之。唯鲜卑与羌人，与秦有灭国之恨，是亲信大患，宜速翦除之。
便说：“厥后呢？”
“相去不远。”谢桓道，“雄师逼宫，围得水泄不通。众目睽睽之下，前一刻公主还在殿上，下一刻便满殿霞光。等诸王进殿觐见时，宝座上只留一纸圣旨。人已经不知所踪了。”他停了一会儿，又说，“当年臣还年幼，但此事是亲眼所见。”
“与孝庄皇后一样？”
中宗天子是个很平淡脆弱的人，若不是他的父亲带着两个哥哥死在乱兵之下，如何也轮不到他来救世。他虽简朴勤奋，时候不忘孝庄皇后遗命，但他资质已经摆在那边了。他不是那块料。即位不过两年，大权就落进王笃手里。王笃反叛，他弹压不住，几无还手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