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孝瞋目而视:“她竟歪曲我娘刻薄她!清楚是她一身商户风俗,又是丫环又是仆人,我娘是为了门生的名声才遣走他们。陈氏三年无孕,又不主动提及纳妾一事,我娘才为门生筹划,陈氏不但不愧,反倒很有牢骚,莫非我娘待她还不敷余裕吗?至于立端方做农活,莫非不是当媳妇儿的本分吗?”
“儿啊!是娘看走了眼,娘为你娶错媳妇,是娘害了你啊……呜呜……”
太子逼问道:“如此,你还自认有理吗?!”
“不是你娘说的么?要么嫁,要么做姑子,要么自缢,令媛蜜斯都如许,你娘比令媛蜜斯还身娇玉贵?”
!!!
……
“快、快拦住她!!”府尹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!不就是个休妻案么?要不要这么昌大?他的心好累。哎哟,还敢骂太子是龟儿子,这要被皇上晓得了,皇上成甚么了?!
“咳。”府尹终究回过神来,他既认出了太子,又如何猜不出傻子是如何来的?他虽不喜刘家咄咄逼人,得了便宜还卖乖,可太子也太混闹了些。但太子明显不欲张扬,现在又在兴头上,他也只能道:“先将这傻子送出去吧。”
俆妙君听到此处已是肝火中烧,哪怕她有帷幕遮挡,太子还是发觉到她不断上窜的火气,用心问她:“你如何看?”
刘母一噎,眼中泄漏出几份惊骇。
“可谁不是呢?陈桂月也不过是被人救了性命,而非主动与外男打仗。你母亲不想嫁给傻子,不想去庙里,也不想死,可她对陈桂月却如此刻薄,不但推波助澜废弛对方清誉,乃至想要淹死她。有言道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这个事理,你读了几十年的书还不懂吗?”
公堂上一片混乱,等衙役把人拉开,才发明压住刘母的是京里驰名的傻男人。府尹眼皮直跳,直觉此事有蹊跷,就听有人幸灾乐祸道:“可惜,做了那么多年孀妇,本可捞一座贞节牌坊,孰知晚节不保,到头来竟要嫁给个……如此纯真之人。”
离了顺天府,俆妙君担忧道:“此番出头,回宫后可会被父皇怒斥?”
而远在亿万小界以外,一处洞天福地内。
俆妙君听得摊主所言,心中愤恚,一旁的太子一样面沉如水,他想到那凄苦的千世循环,身为女子时也曾被人诬告不贞,终究沉塘而死。这一回,他倒要看看,光天化日、朗朗乾坤之下,有谁还敢提此恶事!
百姓们大多拥戴,府尹神采不佳道:“休得攀扯别人!”
“猖獗——”
堂中衙役书办皆是一愣,他们虽不认得太子,但听了府尹如此不要脸的一番话,刹时明白了甚么。因而衙役们相互使了个色彩,上去就赏了刘母几个大耳瓜子。
“或者,你愿自缢?”
“可很多大户不都——”
“……”
话说一半,被太子捂住嘴:“没事,你我看戏便好。”
刘孝惊道:“大人,是他先口出诳语——”
杨昭一窒,佯作平静:“没甚么。”
说话间,府尹看清了来人,那尾音仿佛漏了气似的,一下子弱至无声。
“猖獗!是谁胆敢扰乱公堂?!”
果不其然,又经几番问答,府尹终究判了陈桂月与刘孝和离,刘家返还陈家全数嫁奁,且又因刘孝德行有亏,受恩不报,纵母逞凶,故革去秀才功名。
太子低低一叹:“两百年前,朝中有女官,孀妇可再嫁,官方女子虽说依父母之命,可极少盲婚哑嫁。当时候,多少才力华赡,仙姿独秀的女子被世人奖饰?不过历经一个北盛朝,世风竟沦落至此。皇上一向但愿废除旧弊,可你们却困守糟粕祸乱常纲,这莫非是读书人应有之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