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莲藕似俄然想起甚么的模样,偏头对沈心越低声惊呼道,“灵修?你说的是灵修,这些天好多人都在传灵修!”

他和沈心越相伴的日子中,没有刀光剑影,没有民气险恶,只要宁静的,安静的药谷糊口,淡泊得近乎无聊。对于山谷外的天下,他有太多的热忱,和太多的猜想。他不在乎‘第一’是甚么模样的,他在乎的,是‘天下’。

沈心越向前迈的第一步,正踏在那浅水的荷花池旁,溅起星星水渍,但是,他不等靠近,就被一袭黑袍带进了竹屋小厅。

奇特的是,此次他并没有获得回应,初夏的光芒带着醉人的,懒洋洋的温度。莲藕的半个身子还泡在清冷的池水里,他重视到了,沈心越刹时生硬的,一动不动的身子。

怀中火鞭就仿佛遭到感到普通,暖暖灼灼,沈心越只感到呼吸一滞。

墨羽倒还是一派和顺闲适的模样,薄唇轻抿,眼中带笑道,“怕甚么?”

沈心越只感到右手手腕处一重,倒是莲藕不知何时也已跟着他进了屋子,莲藕不过孩童身材,此时披发赤足,一身红衣浸水,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。

那长鞭用处也不大,这般珍惜,不就是因为,是阿谁甚么先生送的吗?

故交返来第一幕,荷花池上摘头彩。

谷中孤单,莲藕不喜诵书,独一的兴趣,就是躲到那谷口的荷花池里,听风声鸟语传那来往修士的风云动静。

他见沈心越凝神不解,就更是卖力地解释道,“我在花池里听来的,是个杀人的灵修,他逃到我们这来了!传闻是在拿心头血炼制法器,炼了好久,就死了好多人。”

“何为仁爱呀?”沈心越放了火鞭,任一双玉足浸水。

“天下第一啊。”

莲藕的心中一动,他将目光一起向上,最后落在沈心越,泪流满面的脸上。

莲藕的一双眼睛还是盯着那火鞭,嘴上倒是酸酸的,“你总说你先生,但他只给你留了一堆医书,又如何会送你鞭子?”

***

那小童闭着眼睛,就像是之前千百次答复过的普通,背诵道,“安神定志,无欲无求,发大慈怜悯之心,誓愿普救含灵之苦。”

莲藕模糊猜到了甚么,在迟缓抬眼的过程中,莲藕瞧见沈心越未着云靴的双脚,在粼粼浅水下,披发着白玉般干净的光辉,然后是随风鼓励的白衫云摆,骨节清楚的双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怀中的云鞭。这火红的鞭子垂落而下,像一条寂静等候的毒蛇。

“咱家先生在内里招惹了很多人呀。”莲藕趴在竹屋的窗户后窥视,他是第一次见墨羽,初见时还另有不适,现在,却全被另一副唯恐天下稳定的镇静劲代替了。

山雨欲来,风满楼!

沈心越搬了个小竹椅,将火花鞭探入荷花池中悄悄动摇,对着那泡在池中的红衣小童扣问道,“何为医者?”

毕竟,是那人炼的宝器呀。他唇角带笑,语气倒是不显,只是淡然道,“我的先生,是这天下第一的灵修,又如何不能送我把长鞭?”

他初见墨羽时髦不感觉,此时,先生将那一袭黑袍褪下,惨白失血的面庞,就当即透露在初夏暖和的阳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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