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子穆咬咬牙，想到之前宋易说的话，气得顿时转头回楼上。
暗一退下前，俄然感觉陆少爷身边空荡荡的，一时又想不起是少了甚么，在原地顿了一下，才记起本来主子是有个贴身侍卫的，仿佛叫燕……
醒来后她哭哭啼啼了一天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，燕窝人参的补了两天，她才晃过神，哭着要找刚与她攀亲的郎君。
脑筋里还没转过弯，嘴就已经把话给问出去了：“主子，燕侍卫如何没在您身边？”
陆子穆感觉好笑，上楼后又拿出燕佩给他的信看了几遍，点了灯，看着信纸被火舌一点一点地蚕食，纸灰落在灯芯里，和烛蜡融在了一起。
*
“先杀了那燕贼，再为宋家立威。”号召他的人大笑道，“一石二鸟，奇策。”
“鄙人晓得如何找到他，他既敢来宰相府，必定不会放过下一次祭天的机遇。”宋易胸有成竹地一笑，道，“鄙人有掌控能抓到他，包管祭天安然停止。而作为回报，但愿李大人承诺鄙人一个要求。”
宋易也许感觉没人会重视他话里的内容，说的时候非常随便，声音里还带着些笑意，“天然是成了。李崇现在看来是不把我当回事，比及真正有伤害时，他会心甘甘心满足我的要求的……毕竟，对他这类有权有势的人来讲，这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。”
这比走之前那甚么替人梗，更像一条不归路。
他确切想比及祭天时再去找李崇，还专门匿名给宋家送了份飞书。
他们身为暗卫，本应把主子的性命放在首位, 本日却粗心地聚在一起喝了几杯, 竟在不知不觉之间中了迷香，没有一个发觉到刺客近身。
屋外的躁动垂垂地停歇了下去。
“旁支永久都上不了台面。”宋易喝了口酒，“燕贼觉得本身创了套剑法就天下无敌……被抓住软肋，他剑法再高，也毫无体例。”
“让他先等着。”李崇唇上的胡子动了动，思虑了一会才把头抬起来看向前来报话的仆人，停下了正在草拟祭文的手，改口道，“你让他直接出去找我便可。”
这场闹剧就像走马灯在宰相府演过一番，就很快销声匿迹下去。城中百姓只觉得当夜的喧华是浅显的爆仗声，醒来统统还是，未曾有半点窜改。
燕绥不想找他，他就不成能找到燕绥。
陆子穆狠狠地闭了闭眼，又回身下了楼梯，找了个离宋易比较近的桌子落了座。
发了一会呆，陆少爷又往楼下看了眼，猛地瞧见一白衣负剑的少年正抬脚进了他地点的酒楼，身形像极了燕佩。他呼吸一滞，几近没有思虑就推开屋门跑了出去，下了一半楼梯，才看清进门的少年不是燕佩。
燕绥：“……”
该死当年父子二人都被燕绥打得跪在地上告饶，现在到这里打着给宰相府抓刺客的幌子，也只是为了报当年的仇，落井下石。
他不是，宋易也不是。
“幸得无事, ”陆子穆换了一身行头, 洗了把脸，已经复苏了七八分，“见怪你们也无甚好处……何况那刺客也并非想侵犯于我。”
明知这话被人听到是没顶的大事，暗一还是顾于陆子穆是他主子，把禁止的话重新压回肚里，默不出声地持续听陆子穆说下去。
……这小我，仿佛是剑宗宋家宗子。
暗一退出屋门时昂首望了望，天已经蒙蒙地有些亮了，笼在暗淡的月色下的宰相府，竟真像主子所说有了一丝式微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