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墨客，词是好词，缘何悲戚至斯？”
槐序的声音在张梨棠的脑海中回荡，和他脑海中浑浊的画面混成一团，终究成了一团乱麻。
晏儿打着伞，亦步亦趋的跟在槐序身后。
残垣断壁，破败的院落里转动烟云，有温婉的声音在烟云里漂渺而来，和着曲调，在烟云里唱着那首词，烟气转动，仿佛飞舞。
“景帝二十三年，落魄墨客沈玉堂路过金华，在黑山上的破庙里借宿。”
“梨棠，我说这个，只是要奉告你，鬼神或许有些异能，却和人并没有太大不同，与鬼神的相处之道，也不过一个‘诚’字。”
槐序拍了拍张梨棠的肩膀，“他好得很。倒是你，明日你回陈家，我把五郎借你，你如果有甚么费事，就让五郎告诉我。”
槐序点了点头，正要说话，却俄然一停，昂首看向了天空。
张梨棠愣神了一下，并没有推拒，“多谢却庸兄。”
金华城内流转的河水连通地下暗河，不测得能够从地下暗河直通婺江，沿着婺江支流，逆流而上，便能够到郭北镇，到黑山。
“从明天起，你叫晏儿，不再是甚么小娘了，你只是你。”
黄六郎猛地嗅了一下烧鸡，感慨一声：“还是人间好。”
槐序暴露一个安抚的浅笑，张梨棠的心又安稳下去。
张梨棠给了个模凌两可的答案：“大抵是信吧。”
“别出来，别乱看。”
草木皆兵！
黄大郎翻开弱水府大门，门外公然已经站了数位妙龄女尼。
回到宅子里的时候，黄大郎和黄五郎闻着味儿就到了门口。
弱水府中草木俄然疯长，藤萝树木全数生出赤红的眼睛，槐序扭了扭脖子，脚下爬出无数玄色藤蔓，如同千万触足扭捏。
槐序的目光深远，仿佛穿越光阴，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这是破执以后的服从。
偶然候，人喜好把本身困在回想里，不竭得折磨本身。这，实在就是天国。
槐序嗤笑一声，道：“梨棠，我有仇家上门了，你去青丘房中躲一躲，千万不要开门。”
跟着最后一个字吐出来，无数藤蔓如同长矛利剑出鞘，带着锋利的破空之声刺向妙谛禅师。
沈玉堂满面的风尘和苦涩，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。
“走了，晏儿。”
一扇门仿佛隔断了一个天下，内里统统的动静都悄悄远去，只要房内缓缓燃烧的蜡烛和熟睡的青丘。
莫非却庸兄，他不是人？
槐序一拂袖摆，坐在太师椅上，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子。
张梨棠把青丘放到配房里，站在门口看着黄六郎谨慎给他换衣服，看着青丘胸口狰狞的伤口，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。
“别出来，别乱看。”
张梨棠听得神采数变，“却庸兄，你……”
妙谛禅师是其中年女尼，脸上一片冷硬，冷酷无情，生得极美，却冷若冰霜。
晏小娘沉默了半晌，还是撇过甚，任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，却还当真的对槐序说：“姥姥，我们走吧。”
三界火宅，不是别人在烧火，而是人本身。一边折磨着本身，一边不肯放开，又打呼着疼痛。
转过街角的时候，晏小娘俄然愣住了。
弱水府，槐序提在门匾上的。实在他是想写鬼域居的，但是这名号在凡人眼中，未免过分凶煞，是以改了个弱水府的名号。
槐序眼里仿佛有鬼火猛地跳动，“如果‘不诚’，鬼神，岂可轻戏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