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颜不是没想过西门吹雪用内力作弊,只是中间另有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叶孤城在,西门吹雪又是不屑于作伪的性子,怎能够用如此下作的体例来欺瞒她一个弱女子?因而一脸没精打采地挑起薄如蝉翼的刀刃,去拾掇钓上来的鱼肉。
作者有话要说:要不要分卷呢,托腮,这是一个很严厉很纠结的题目
刀尖把在海水中洗净的鲷鱼挑入空中,清颜手腕翻转间刀影明灭,薄如蝉翼的一片片白肉便整齐地堆砌在清釉梅云六出冷玉盘,用指尖沾上几撮食盐撒匀,乌黑的鱼肉被奇妙地点缀在花枝中,寒梅傲雪的风骨呼之欲出,鱼刺则在切片时便已经天然地落在小几的另一侧堆好。鲆鱼刺少而鳞软,便剔去大骨,竖直切薄,浸在陈年好酒中酿醉,方撒上盐巴和七味粉装碟,鲥鱼肉、籽两吃,肉分大块,籽分小盏,腌制调味,撒上青芥。
鱼生固然古已有之,但若要做得精美入味,却需求一番工夫,清颜常日里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,耳熏目染,天然也不是平常技术。
鲷鱼肉白,鲆鱼肉甜,鲥鱼肉暗但鱼籽肥美,各有各做法,各有各的风味。
眼看便只剩一炷香的时候,而西门吹雪又手腕一抖,又一条红色鱼儿被甩上了船;此时已经与清颜追平了。叶孤城那厢,也有一条同时入账。清颜不由真的焦急起来,光亮的额头已经见了细细香汗。
西门吹雪瞥了一眼畴昔,哂道,“崔蜜斯,莫不是目炫了?”
但是天不遂人意,在统统人都觉得西门吹雪即将客场失手时,钓线俄然一沉,弯折出一个较着的弧度,他手中一使力,一物不近不远地跃入船舱,倒是一尾银色的尺长鱼儿,犹自活蹦乱跳。
或许是终究把握了诀窍,俄而接二连三,几近刚甩了竿不久,便有鱼儿中计,被西门吹雪一一甩上船舱,刹时已经模糊赶上了清颜钓得的数量。
这是清颜能够接待的最后一餐,以是比常日里更是多用了几用心机。
沙粒落尽,时候天然是到了。清颜收起鱼线,心想还好到了最后也是个平局,将竿上的那物甩到船面,看都不看:“西门庄主,仿佛是平局哟。因而……”
在叶孤城和清颜的安排下,每天有欣喜,日日有别致,西门吹雪和翩跹在白云城的日子过得缓慢,欢乐的时候恍若白驹过隙,一转眼,明日就是拜别。
缆绳已经解开,岸上俄然有喊声传来,“先别开船啊,等一等!”一道红色的影子敏捷起落,在还没有收去的木板上一点,借力登上了船头,轻功尽力奔驰之下额上也沁出细细的汗珠,手臂上栖着一只倨傲的鸟儿举头四顾,这赶在船开前最后一刻上船的少年,恰是叶孤鸿。
以是,小半个时候畴昔,叶孤城身边的桶中已经有四五条鱼在跳动,银色的鱼鳞和溅起的水花闪闪发光,折射出斑斓的彩虹,清颜的桶中,也有几条小鱼在兀自摇摆,唯有西门吹雪还是毫无斩获。清颜眼角对劲地瞥过来,本想看小翩跹和大冰山焦心的模样,但是却只看到翩跹老神在在地肚皮朝上晒着日光浴,另有西门吹雪还是冰冷倨傲的神态,全无半分烦躁不安,看上去不但一丝要落败的架式也没有,不知情的人还会觉得他胜券在握,不由得让人一点儿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没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