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历嗤笑一声:“为甚么不说,你明天有胆量站上阿谁台子,接下来的局面不都该想到了么?”
“小人曾听和大人喊那位陈大人叫状元郎。”曲班主看了看弘历的神采,谨慎翼翼地弥补道。
弘历挑眉笑道:“朕如何觉着,这声音好生熟谙。”
弘历往人群中一扫,就见和珅已经穿戴整齐,坐在位置上了。而在他中间的青年,就是那位俊朗非常的状元郎。
和珅急道:“还请皇上顾念君臣之仪。”
涉世未深的忆竹奇特地看了看两人,还是听话地翻开戏服出去了。
弘历抬眼打量了一下这狭小的内间,又饶有兴趣地走上前去,将打扮台上的钻儿拿起,想要往和珅头上别。和珅偏了偏头,极力躲着他的手,却被弘历一把摁住了肩头。弘历附在他的耳边,轻声道:“你瞧镜子里的本身,多美啊!云鬓红颜,唇红齿白。朕从不晓得,和爱卿另有如此风情万种的一面。”
老佛爷也笑道:“那孩子看着挺有灵气的,没想到竟然病倒了,也是,扬州的气候与都城分歧。哀家记得上一回南巡,到了苏杭的地界啊,一下雨哀家这腿就生疼。罢了,既然人来不了,这赏就由班主代领吧。”
“洗净了,换回官服吧。”弘历将帕子塞到和珅手中,打量了他半晌,笑道:“这张脸,还是不要涂抹的都雅。”
忆竹转头,防备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:“你是谁,闯进这儿做甚么?”
十公主瘪了瘪嘴:“此人真没规矩,竟就这么走了,我还想靠近了看看呢。”
弘历固然笑着,语气却实足地轻视,就像一把精密的针,洒在和珅的心上。
弘历伸手将和珅扶起,将水盆旁的巾子打湿,一点点地将和珅脸上的陈迹抹去:“和珅啊,有些事朕不说,不代表朕不晓得,可这事儿有轻重缓急。国泰是贪,还是个巨贪,朕修万佛楼,他一脱手就是八十万两银子。从二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为一百五十五两,就算他家道再优渥,也不成能一下拿出八十万两。可你看老佛爷的寿宴,花消庞大,这些钱如果都从国库里掏,撑不了多久国库就空了,这些你不是最懂的么?”
对峙间,忽听戏服讳饰着的里间传出一声:“忆竹,劳烦再快些。我如果再不赶归去,怕是皇上要起疑了。”
那边厢和珅只感觉耳际嗡嗡地响着,几近听不清忆竹的声音。面前的铜镜里映出弘历的脸,让他如同衣衫尽褪般无处可逃。
弘历也不与他绕弯子,直言道:“朕瞧着方才那出《国泰民安》里的正旦长得不错,很合朕的眼缘,不知曲班主可否代为引见?”
“陈......初哲。”弘历低声念出阿谁名字。乌喇那拉氏时候留意着弘历的意向,方才弘历离席,她便猎奇的很,只因要陪太后点戏,才勉强坐在位置上。此时见弘历返来,口中念念有词,便轻声问道:“皇上说甚么?”
“回宫吧......”
曲班主本来煞白的神采更加丢脸了,如果平常的伶人,能被弘历看上但是天大的福分。可曲班主内心清楚:这台上唱戏的不是对外宣称的云亭,而是和珅和大人。如果被皇上晓得了,欺君的罪名可就扣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