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您就别装了......我都闻到味儿了......”
弘历应道:“是啊,到当时皇额娘就能喝到十格儿给您敬的茶......”
弘历就坐在上首,面色阴沉地把玩着临时桌案上的纸镇,杖责的诏令已下,却不是同时实施,而是按官职由低到高一一杖责。
和珅却来不及揣摩世人的设法,他顺势握住了弘历在他面前的手,被那冰冷的触感惊得一颤:“皇上......这是如何了?诸位大人这是犯了甚么错,惹得皇上生这么大的气?”
太后一双眼睛像是钉在弘历身上似的,逐字逐句道:“哪怕天子再不喜好皇后......哪怕皇后做了再多错事......”,太后的手劲儿俄然加大:“可孩子是无辜的......”
弘历看着太后凝重的神采,沉吟道:“皇额娘但是有苦衷?”
弘历感遭到太后在问这句话时,手劲儿较着加大了。但是弘历却不能给出一个精确的答案,他看着太后眼眸里等候的神采,却只能任凭那份等候落空。
太后原意想要安抚天子,未曾想反倒让弘历哭得更加凶了,末端太后只能吃力地用袖子替他拭泪:“如何还跟孩子似的,哀家记得你小的时候总说,要做满洲的巴鲁图,等闲不准本身掉眼泪,如何长大了反倒爱哭了?”
和珅禁不住设想了一下,忍耐着彻骨的酷寒,耳边是同僚的惨叫,加上内心无边无边的惊骇,的确就是人间炼狱,。和珅筛糠似的抖了抖,这一抖就被弘历发明了踪迹。
弘历点头道:“姑姑是皇额娘身边的白叟了,连朕都是你看着长大的,有甚么话但说无妨。”
被和珅握住了手,帝王心中的烦躁愤恚被抚平了些,他尽量压抑着肝火道:“这话你不该问朕,该问这些医术高超的太医们,一个个常日里自夸艺术高超、仿佛再世华佗,动不动就写些方剂故弄玄虚。如果不是他们迟误了太后的病情,皇额娘何必受本日之苦。”
弘历缓缓地走进室内,氛围中满盈着苦涩浓厚的药味,越靠近床榻,弘历就越是心颤。太后躺在厚厚的被子里,胸腔狠恶地起伏着,那骇人的喘气声跟着弘历的走近而更加现显,就算在半梦半醒间,太后也会间或地咳嗽两声。
太病院判连声道:“和大人请讲,下官必然知无不言......”
和珅目睹着年龄比他年长的院判跪在他面前,忙伸手去扶:“大人这是做甚么,男儿膝下有黄金,上跪君王,下跪爹娘,哪有大人给和某下跪的事理......”
弘历悲从中来,他跪在床榻边上,握着太后干枯的手:“儿子不孝,让皇额娘挂记了......”
弘历看了一眼已经出气多,进气少的吏目,和那抖得短长的高秩太医,沉声道:“朕本日,就听和珅所言,饶你们一命,待回到都城,可否活命就看你们的本领了......”
太后看着弘历冷酷的神采,吃力紧握着的手漏了半分力量,口中喃喃道:“好,好!”
弘历蹙眉道:“你们的命,是和大人救的,不是朕......”说完,就领着侍卫回身拜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