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士呛声诘问：“只要一点提示就好，我们会为您报仇！”
埃莉诺侧首，第一次与对方四目订交，感到痛苦般眨了眨眼：“不，您不必感到歉疚。这不是您的错，即便同为神殿中人，圣所外的人也很难影响导师的决定。”
死灵质询的园地早已安插结束。三个巨大的火堆熊熊燃烧，构成一个三角形。园地正中绘有蓝邪眼的红色亚麻帐随风鼓励，暴露木质长桌的一角，上面安设着艾德文的尸体。
火把的亮光终究在远处呈现，着长袍的一行人款款行来。
卡斯蒂利亚的夜垂垂深了，凛冽的风尖啸着穿过山谷，惊起山中归巢的群群渡鸦。玄色的鸟儿展开羽翼，沙哑叫唤着在石堡近旁回旋。
“只要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您与魔物有关联，您就不消担忧。”两人已经走进了城堡，塞维尔在门厅立足，墙上的火把点亮了他的双眼，“我信赖您与这件事无关。”
“当时没能禁止卢克索侯爵将您从圣所带走，我非常抱愧。”
塞维尔垂下淡金的眼睫：“很遗憾，因为魔物的滋扰，死者的躯体已经到极限了。”
与渡灵经分歧，彻夜的诵经声越来越响，词与词之间几近毫无停顿，神官们吐出的言语顿时落空意义。但一股蛮横而强大的力量跟着非人的呼唤来临。狂乱的语声中，火焰有节拍地颤抖，仿佛有了生命。
也就在这一顷刻，三处火堆的烈焰都突然蹿高变蓝，火星四周迸裂。
“我晓得。”埃莉诺温和地笑了笑，“再次见到您很欢畅，塞维尔大人，祝您晚安。”
保罗不安地搓动手掌，谨慎张望：乔治盯着火焰，面无神采；埃莉诺视野低垂，面庞被大氅兜帽的暗影遮住；索非斯大学士缓慢地拨着腰带上的束结，仿佛也对这蛮横的典礼感到不安。塞维尔目不斜视，不急不缓地转脱手中杯状的圣铃，连缀在外侧的珠子扬起又落下，铃铛随之收回脆响。
“为了保住小艾德文的担当权，她只能试图证明后一段婚姻无效。”乔治叹了口气，事不关己的腔调中终究多了一丝分量，“究竟谁才是祸首祸首，无妨听听死者的证言。”
亡灵还没答复，塞维尔俄然喝道：“不洁的恶物，吾以三女神之名号令汝，当即退下！”
两道人影在大门口呈现。
哀哀的兽鸣很快被淹没在诵经声中，鲜血被谨慎导入沙地上划出的凹槽。鲜红的液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指导，活动着头尾相衔，连接成环。
索非斯大学士扯了扯嘴角：“但没干系，我们获得的答复与答案无异。”
埃莉诺扫了他一眼，镇静地加快语速：“抱愧，冒然和您说这些事。我偶然博得您的怜悯，刚才的话请您忘记。”
塞维尔向其他世人点头请安，见到埃莉诺时微微一愣：“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您。”
保罗神采一僵，粗声抱怨：“太荒唐了！为了证明埃莉诺密斯的担当权无效，阿曼达竟然那样胡搅蛮缠，闹得埃莉诺密斯不得不主动提出死灵质询。阿谁该死的女人，明显她才是祸首祸首，还要让死者不得安宁……大学士就罢了，大神官竟然都同意了。”
乔治・马歇尔只朝楼梯上看了一眼，便慢悠悠地摸黑穿进对侧的走廊。
奉养乌尔德的渡灵人们一字排开，纯白面具隐在大氅下，不言不语不动，几近丧失了人类的气味，更像诡异的雕像，令人望而生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