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莉诺向后一仰:“神殿会很乐意为我保存遗言,以后的事……”她一勾唇角:“已经与我无关。”
“在那之前,您得先好好睡一觉。”
她微微一笑:“的确与我无关。我只是心血来潮,对你猎奇起来了。”
他咯咯低笑起来:“等你真的成为魔女,那些桎梏着你的人类豪情都会完整消逝……你就真正自在了。”
“母亲”的读音仍然有些生硬。
埃莉诺与他无言对视半晌:“晚安,乔治爵士。”
艾德文咬住了嘴唇:“我不能说。”
她感喟似地拖长了一口气:“嗯……”
“是,我尽忠于埃莉诺密斯。”
乔治如有所思地看了这妇人半晌,温文有礼地欠身:“那么我先辞职了。”
他绕回主厅时,刚好遇见埃莉诺议事返来。扫了一眼巡查的卫兵,他不动声色地向她走近数步,保持着恰当的间隔向她复述了刚才与小艾德文的对话。
将不需求的思路撇开,埃莉诺被簇拥着向书房走去。
艾德文点点头,一进房门就一本端庄地向嬷嬷宣布:“我明天要早点睡觉。”
“您可不能只信赖别人的说法,他们有能够再棍骗您,”乔治苦笑了一下,“当然,我也不例外。”
饭后埃莉诺当即被文官们缠住,她向乔治望去。
“夫人。”
埃莉诺没有如平常一样决然回绝:“成为魔女,我又要支出甚么代价?”
艾德文半信半疑,眨着眼尽力思考了半晌,才嘀咕:“我晓得她对我不差,但……但我晓得她不喜好我。”
“请您放心,”乔治自如地抽身欠身施礼,昂首时笑得温良有害,“我晓得如何行事。”
乔治悄悄感喟:“究竟并非如此。如果您对此心存迷惑,能够直接问埃莉诺密斯。”
“夫人,您还是上车等待为好。”
“阿默斯,”埃莉诺眯了眯眼,“你向来没有向我解释过你的身份和目标。即便是缔结左券时,你也只奉告我你需求吞噬灵魂重获力量,以便冲破镜子对你的封印。你究竟为甚么会被封印?神殿不会随便惩戒魔物。”
“艾德文少爷?”乔治向小仆人伸脱手。
车队穿越梅兹郊野的丘陵,拉得严严实实的毛车帘中漏进一丝光,照得黑发男人的眼睛如余烬中透出的两点红。
艾德文双手托住长剑,瞪大了眼睛:“太沉了!”
车中布下告终界,黑发男人放声大笑:“我敬爱的埃莉诺,你不会忘了吧?恶魔的真名是个必须死守的奥妙。”
“小艾德文呢?”埃莉诺适时发问。
餐厅中转眼便只余下寥寥数人。
她到底没狠心斥责,只挠了挠他的下巴:“回到卡斯蒂利亚可不准如许。”
“您或许应当考虑再换一批仆人了。”
极寒的北洛林已经断续下了半个月的雪,纤巧的枯枝被寒冰包裹,耸峙在山道两旁,车队所到之处便是一阵阵冰落的轻响。这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日子,残阳早坠,云海已然升腾起来。橙红光影穿过迷雾,在山脊线上时隐时现,走在火线清理门路的农奴也时而置身暗影中,半晌后再次身浴重光。
常驻卡斯蒂利亚的贵族们候在生火的厅中,与埃莉诺见面后不免是一阵无用的酬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