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莉诺的红发像是要在夕照中燃烧起来,连她的眼睛都泛红。
“如果没有您,我真是无计可施……”埃莉诺向将军迈近一步,诚心肠看进对方的眼中,“我不知该如何酬谢您。”
讽刺归讽刺,床笫之间是密谈的佳处。
对方走到他面前,无言地谛视她,如夜色却比夜色更敞亮的黑眼睛里含着禁止的体贴。
“圣所中人最熟稔的天然是渡灵经。”
“是,是,我这就把这家伙弄走。”阿默斯噗嗤数声笑。
“沉着下来了?”
八国使团到达艾斯纳已半月,除了首日宣召埃莉诺,安东尼斯始终没有露面。纵使两边的大臣和书记官们在一场场筵席中打得炽热,天子避而不见的态度多少令使臣们难堪起来,再三向科尼塔司和塞坎达斯施压,要求觐见。
而从门路拐角后,这时转出了一道人影。
“你看,即便如此,你还爱着阿雷克西斯,”塞坎达斯却误读了她的答句,喃喃自语,“当时我妒火中烧,感觉你无可救药,以是……以是我主意向安东尼斯投诚,而皇储……他早就晓得了丹尼尔的身份。”
乔治依言走近,她环住他的腰,顿了顿,才将脸埋进他的颈窝。
埃莉诺的视野跟着皇后保养得体的尖指甲下落,微微一怔。她随即若无其事地应对:“是。”
埃莉诺揪紧了他的衣袖:“乔治……”
这话倒像在含沙射影地讽刺丈夫通过克洛维转赠的那只银杯。
“皇后不晓得天子没法……”埃莉诺抿唇,脸颊泛红,显得难以开口。
埃莉诺与塞坎达斯对视一眼。将军沉稳地点头,发起道:“既然如此,日落前我会派人来接埃莉诺大人回城。”
埃莉诺深吸了口气,摇点头:“即便如此,她确切给了我生命,何况她也是爱我的……而丹尼尔,我没法不将他当作弟弟。”
埃莉诺目送他远去,裹紧了披肩。
不久前还充满着人气的厅中眨眼间空空荡荡。
“皇后真是个成心机的人。”
埃莉诺闭上眼:“滚。”
非论信赖与否,她自幼对母亲的神驰、以及由此产生的恨意该如何安设?
木桌上真的摆了一摞诺恩典范卷轴。
除了徒增她的气愤与猜疑。
而向母亲献上的复仇,究竟是否另有代价?
埃莉诺一闪而逝的惊奇之色没逃过皇后锋利的眼睛。安娜仿佛非论和谁说话,都带着三分刻薄:“我真的想让你看看这些经籍,可没有甚么趁机赐毒酒的筹算。”
她骇得后退一步,随即怠倦地笑笑:“你听到了多少?”
赶到艾斯纳郊野别栋觐见的阿雷西亚世人面面相觑,有人露骨地咂舌表达不满。
这态度触怒了皇后。安娜双眼一眯,夸耀般将手掌贴在小腹上:“艾奥圣殿的先知已然给入迷谕,帝国的担当人不久后就将出世。安东尼斯也很尽力。”
埃莉诺喉头一哽,声音愈发低:“进屋说。”
“莫非我会笨拙到伤害使节?”安娜言辞锋利,随即摆摆手,“随你们便。”
“你不需求为此向我报歉。”
埃莉诺苦笑:“请您恕罪,神殿经籍并非我的特长。”
安娜橄榄绿的眼睛像猫,带着股懒洋洋的傲慢神情:“哦?”
埃莉诺的话语已经丧失了颠簸:“他是甚么时候晓得的?”
“这真是个好动静。”埃莉诺轻描淡写地恭喜了一句,转而再次看向面前的卷轴,确认所见的笔墨无误,“这抄本很成心机,该当是帝国图书馆的孤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