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你们放开我，你们没权力碰我！罢休！”安娜嗓音沙哑，惶然再次看向父亲，“救救我！父亲，你……”
埃莉诺一怔，这才认识到这群宫女本日非常沉默。她看了领头人一眼，对方仓促垂下视野，红唇紧抿。即使眉眼刻画得再精美，也难以粉饰她脸上的错愕。埃莉诺抬了抬眉毛：“你在惊骇甚么？”
她异乎平常的顺服姿势令安东尼斯猜疑却也镇静。他悄悄一鼓掌：“跪下。”
“我会落空灵魂，堕进谁都不晓得的黑暗中。”埃莉诺竟然浅笑起来，“即便是身后，我们也再不会见面了，安东尼斯。”
“这是我的小奥妙，”安东尼斯轻笑，在她脸上啄了一口，叮咛，“起驾。”
安东尼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敏捷丧失活力，很快变得面无赤色，双颊内陷，颧骨高得吓人，几近就是个画皮骷髅。他的神智却复苏，乃至还不足裕低声笑：“元老院的那剂毒|药毁了统统，出售灵魂？只要能将他们都杀了，灵魂算甚么？”
“你如果真的对女儿用情至此，能够跟着一起来。”安东尼斯微微一笑，向总管点头，“带下去。”
埃莉诺的神情就庞大起来。
动听的轻笑在她耳边一滑而过，殿中突然一片乌黑。但不知如何，她看得很清楚。
“求求您，求您宽恕她，她是我独一的女儿……”
埃莉诺不筹算多解释，只循着熟稔于心的线路，沿着复廊向云宫正中间走。
裙摆很沉，她站着都有些吃力。
“以贴身保护对抗叛军？他们最多只能拖着多守一会儿云宫。”安东尼斯伸手，将埃莉诺拉上来，顺势将她的腰紧紧圈住，侧首浅笑，“人生最后的时候，我们要一起度过。”
艾萨克俄然直起家，双手高举，仿佛圣坛前礼拜的信徒。
视野再向下，她这才瞥见米哈尔手中捧着的东西：一顶放在天鹅绒软垫上的后冠。
但回应他行动的并非圣光。
她细心打量他。
安娜仿佛终究回过神来，尖叫起来：“不！我不要！不！父亲！……”
“阿默斯。”埃莉诺低声唤。
埃莉诺将利器拾起，出鞘。是把锋锐的好刀，烛火都融不化刃面的森森寒光。她走到他面前，面沉如水。
埃莉诺脚步不断，从正中两根立柱间走出来。
骨头断裂的脆响、筋肉迸开流出血的水声、越来越短促的喘气和断续的哀嚎……统统都被暗影覆盖，埃莉诺看不到切当情状，但米哈尔无疑正被生生支解分食。
“但你还是穿上了皇后的朝服。”
埃莉诺面无神采地看了他半晌：“都不是小孩子了。”说着，她抓住车帘，悄悄巧巧落地。
他一呛，痛苦地揪住胸口：“为……甚么？”
他舔了舔唇角，感喟：“然后我把他们都吃了。可惜余味不敷好。”
侍立在旁的另两名宫女冷傲地抽气。过了半晌，此中一人竟然低低抽泣起来。
“来，亲亲我吧，埃莉，”他自顾自说着笑话，“用你的刀刃吻我。”
她晓得有甚么不对劲，越想越感觉猜疑。她究竟为甚么要共同安东尼斯猖獗的他杀打算？她……到底是如何来到艾斯纳的？
“还是我来解释吧，”红眼睛的男人平空呈现，轻飘飘地在埃莉诺身边落地，一甩玄色长发，“名为米哈尔的这具躯体被魔物俯身安排，这家伙擅于操控物件，如果我没猜错，就是它保持天子早该死去的躯体持续存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