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[希腊神话]阿多尼斯的烦恼 > 第十二章
俄耳浦斯很意犹未尽地在她耳畔亲吻了下,扶她站起:“无需为至美添辉,不必为至德谱曲,毋用为至纯画衣。无缺无损的衣裳不需求修修补补,镂句雕章绘不完广宇浩大,真要论披美戴誉的神祗,唯有那位被绿色生灵们敬慕倾慕,表里如一地美奂无伦,却从不沾沾自喜的阿多尼斯可为天然的毕生佳构。”
“我的爱人,”不待他理清思路,欧律狄刻眼睑颤抖,不断地亲吻着丈夫熟谙的丰富肩膀,嗅着叫她放心的气味,嘴里倒是娇嗔抱怨:“你既是享有万千宠嬖的墨客乐者,本该在人间悠然行走,坐揽仙乐编织的桂冠,身戴音符赐赉的荣光,大可再结情投意合的新欢,为何要如此愚不成及地舍弃生命投入不幸的深渊,陷于饿狼的獠牙?”
一起上他们竟古迹般地没有遭到任何植物的禁止:牡荆似通人道般落落风雅地往上伸展,替衣衫褴褛的两人放了行;叶片锋利的草儿甘心弯下身躯,供他们伤痕累累的脚掌踩踏;河边的怪柳将垂髫收回,免得拦住他们的前路……
金穗花听得连连点头,一副深觉得然的模样。
心胸感激的佳耦持续走着,乐者纯熟地抚着精美的七弦琴,哀婉的旋律回荡在无尽的浑沌中,叫浑浑噩噩的善者忆起宿世各种,心如刀绞,泪如雨下;连生前无恶不作的罪人也心生怆然,被悔意蚕食;持着芦笙的宁芙自愧不如,乃至也沉醉此中,便沉默地退去,不来禁止。
“统治死之国度的高贵陛下,请谅解我们的莽撞――”
野草:“…………”
俄耳浦斯则在开初的惊奇后,刹时明白了会是谁的命令才有这等奇效,能让冷酷倨傲的植物们满心乐意地从命,撤除那位神情冷酷,气味却比玫瑰开释的芳露更恼人的植物神外,再不会有这么心机细致柔嫩,又竭诚仁慈的了:“这定是阿多尼斯殿下的恩情。他的丁宁叫披着绿袄的跟随者俯心悦诚服,飞禽走兽也昂首帖耳。这是他的翩翩风采,也是他的光辉美德。”
“但是因曾受爱神的眷顾,我与不幸的欧律狄刻激起了爱的火花,并对被弥漫的爱情征服一事心对劲足,可她却在含香吐艳的妙龄被毒牙夺走了呼吸,提早归于冥府。我跟随她的步锺来此,只想晓得她本来该得的运气为何;她心肠仁慈,未曾轻视一草一木的性命;她忠贞不渝,未曾叛变器重的婚姻与爱情;她虔诚纯粹,谨归守举,对信奉的神祗毕恭毕敬,定时献上贡品;陛下啊,若她过早的离世是运气女神的口谕,那我脆弱的爱情是否也被下了险恶的谩骂?”
“现在你为魂,我亦为魂,不过是在凡人的终究归宿里重聚的平常。”俄耳浦斯轻柔地帮她穿好衣服,抵着额,对上那泪光闪动的眼眸,吟唱道:“人间又怎有十全十美?虽躯壳已逝,爱意长存。是不灭的思念添补了血肉,是婚姻的火把暖和冰冷的骨骸,是你对我经心全意的依靠和忠贞,叫我不会沦为卑贱无能的野草。”
欧律狄刻走路微跛,因她的死是腿上被淬毒的尖牙所刻下的深印形成的,在亲目睹到这一幕后,她讶然地眨了眨眼睛,感慨:“哦天哪,这的确……的确太不成思议了。”
预备出口的长篇大论,才刚开了个头就戛但是止。俄耳浦斯难以置信地大张着嘴,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,在历经阻难,千辛万苦地获得拜见冥府之主的答应后,竟会在豪华的王座旁瞥见旅伴那光彩熠熠的面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