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三藏翻身骑上白龙马,纵了纵缆绳,缓缓向西方而行去,猴头随即蹦跶了过来,替他牵了缰绳。
卷帘却点头不语,表示他不要再往下说。小白龙深知他脾气本性:卷帘原乃凡人,曾为武将,又忠铮铁骨,却被帝王偏信谗言剔骨而死,因命不该绝,入了阴司地府后服金丹登仙界,遭到玉帝暗里宠任,受了卷帘司头领一职,平素便也不肯多说,便是受了重伤也不肯与人言道,站在水晶帘后淡然,仿佛天生不存在普通,现在纵使被贬下尘寰,也无哀伤,亦无牢骚。
小白龙抱着他昔日头领兄弟哀伤了好一阵,心中老是说不出心伤苦涩,也不知是哀卷帘昔日风景仙将现在落魄莽妖,还是悲本身启事不羁,落亦因浮滑。那卷帘司本来便被掩于奥妙当中,所处该司神仙无一不原有其他身份,或知名小兵,或身居高位,公开中奉了凌霄宝殿上那位的意志,要撤除谁,要暗害谁,诸多皆是功高位卑,玉帝要罚便罚,要贬即贬,连伸冤也不得,旁仙对待觉总不过少了一个小卒,又何人知那小卒替天庭灭过多少孽逆,或有卷帘司除外者,被妖怪记恨,趁他沦落尘寰,一拥而上,赤手空拳,终不敌众妖,命归地府。
只愿此行,可度东方长安百姓,可度沿途妖物,可度徒儿,可度他本身。
三藏倒并非对峙要剃发修行,那八戒也是蓄着长发,猴子满头毛更是不提,而卷帘见了那戒刀,干脆利落,一掀袍子,在三藏面前跪下,抿唇不语,低头请将来徒弟剃度,未几时,他满头烈焰红发并胡子随刀而落,只留下头发短短一寸。卷帘不解,昂首望向三藏,三藏收起戒刀,语气冷酷:“现在你只是随我上路,并非诚恳入我佛门,待何日你真愿向佛,这最后点再剃也不迟。”
三藏一行乘那葫芦,公然安安稳稳过了流沙河,脚刚落地,那葫芦便遽然缩小,葫芦头朝下,那九个骷髅化成一道阴风,被吸入葫芦内,葫芦打了个转,在半空本身扭紧,忽而炸裂,化成无数紫金碎片落在那卷帘身上,纷繁扬扬,与光风同尘,消逝踪尽。三藏抬眸望向他,面前那幻象又呈现,宿世的他路过流沙河,被吞食,再次路过,再次被吞食,这般反几次复共有九次,和尚骨骸破裂埋没于流沙河底,头颅却被那妖怪当作记念,缠围在脖子上,而他眨了眨眼,那幻象又消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