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白须老者逃得一条性命后,长叹一声,跌足叹道:“我等这一番算计,倒是全数成空!”
她素手一掐,起了道法诀,半晌以后便听闻一声宏亮凤鸣,两端羽色富丽的神鸟已从天涯飞来。
这声音说不出的曼妙动听,只一句便可令人骨肉酥麻,情不自禁的遐想珠帘背后的又会是多么绝色。
姬璇真本无甚合适人选,可跟着山风吹拂,一片梧桐叶随之飘落于地,还真教她灵光一闪,想出了稳妥之法来。
言罢,化作一道华丽虹光拜别,姬氏高低竟无一人敢脱手禁止。
倘若现在身处宗内,当然不会有这等费事,只要她一声令下,自有各脉后辈抢先恐后为她办好,只是现在出行在外才体味到了很多不便之处。
可正如真龙另有逆鳞不容触碰,姬氏一来以先父尸体地点相逼,后又辱及宗门,这倒是大大超出了她的底线,即便以姬璇真的心性涵养,也不由油然生怒。
修行中人最忌讳擅闯别人道场,如果不问自取,便是情有可原也免不了一场反目。
想到此处,她便将太阴缺月弓收回识海,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姬氏众老,言道:“既然诸位同意此事就此告终,本座也不肯多做胶葛,从今今后家父与姬氏因果当一刀两断,万望各位好自为之。”
其他众老皆冷静无言。
这也与万潜道君有关,万潜道君性子萧洒,又喜平静,平素在天枢峰上就少有遣人奉侍,姬璇真受他熏陶,也感染了这个风俗,府中主子甚少,出行之时更不会带上随扈之流,不似宗内很多高位后辈前呼后拥,但是常日虽是简练,眼下却不由犯了难。
他这话已有逞强之意,实在是情势比人强,就算姬璇真当真将姬氏族灭,旁人无权措置于她,而依大衍宗一贯的气势,多数是惩罚其禁闭百年,对她来讲美满是无关痛痒,底子就不会有伤筋动骨之忧。
而现在太阴缺月弓一出,玄器威压震慑当场,莫说那正被指着的白须老者惶恐欲绝,就是其他长老也是噤若寒蝉,竟无一人再敢发声。
数十万年下来,乾元界已构成了格式局势,玄门四宗高高在上,此中大衍宗雄踞东南,太和宗占有西南,少阳派位处中陆,云笈宗则盘桓东北,除此以外,魔道气力大多堆积在极西之地,妖修侵犯北冥,而诸多散修则处在东西之间,充作道魔两边的缓冲地带。
这也是格式度量而至,自不会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算。
只是即使真君之流,寿元亦有尽时,那位大修士已于数年之前转生而去,现在的碧波潭主恰是他的独生爱女,时称万妙夫人,入道已尽千年,也是一名功行深厚之辈。
以他们这等修为,在玄器下自无幸理,很多人到了这关头,却在心底对族长生出了怨气,抱怨他为何要将这尊煞神请到族中,说不得大师就要一道化为飞灰。
姬璇至心内对这些人鄙夷不已,只是不管如何,她此身生父姬毓尘毕竟还是姬家子,姬氏对其有生养之恩,如果当真灭杀这一族倒是不当,是以她本意就是以震慑威压为主,而非行殛毙之事。
眼下既已达成目标,猜想其当会循分不短光阴,也就不必徒增杀孽。
她此生既然托生为姬毓尘之女,这亲缘因果天然也该承担起来,在晓得了亡父尸体地点以后,迎回安葬也是应有之义,哪怕对方已然化为灰灰,也得亲到殒身之地一观才算得上诚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