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剑在空中不离不弃地飞在仙鹤身侧，时不时打量着顾清岚的神采，看他闭上了眼睛，清冷的脸上竟泄漏出一丝伤痛。
坐在朱砂背上，顾清岚还是挺直着脊背，淡然看着脚下熟谙的风景变得脸孔全非。
顾清岚已经死了多年，身上的服饰却没有任何旧损的陈迹，仍旧是刺着暗绣的纯白纱衣，连发髻也用同色的蚕丝发带束着，一如他生时的打扮。
顾清岚将衣袖放下来，淡应了声，隔了一阵，才轻声说：“多谢。”
顾清岚不肯就此多说，他不能总坐在棺材里，抬手撑住边沿想要起家，刚动了一下却又霜白了脸，抬手按在腹部。
就是李靳，也不过是幼年时论剑了解，历练中数次相遇，有那么一份如有若无的交谊罢了。
他既然说了路铭心不再是他的门徒，提到她的时候，就直接以名字相称。
除非修士非命街头他乡，惨痛到无人收尸，都不至于此。
李靳看了，却印证了甚么猜想，当下又笑了下：“我来了看你金丹已失，就道公然如此。”
李靳呵呵一笑，固然不想多说，但也不能欺瞒：“十来年前吧，湛兮现身在小巧山庄的拍卖会上，我心想迟早要还给你，就买了返来。”
顾清岚的佩剑，是他师尊朔元真人亲手为他打造，共同他万中无一的冰系灵根，连剑鞘在内，通体洁白如雪，名为湛兮。
按着修士下葬时佩剑随葬的端方，湛兮应当被放在他的冰棺中，但他醒时棺中并没有剑。
被抱出来在地上站好，顾清岚就抬手将李靳的身子推离本身，那意义很较着，让他不要再碰到本身。
余下的时候两人不再说话，除了顾清岚偶尔轻咳几声，相对无言。
李靳刚错开神，就看他轻咳了一声，抬手掩住了唇，乌黑的衣袖，很快被感染上一片血红。
顾清岚冷酷地开口：“少了具尸身，必定瞒不畴昔，烦劳李道尊将此处毁去。”
他语气仍旧冷酷，李靳听了结动容，很久才轻叹了口气：“你遭遇如此大难，我又怎能束手旁观，不过尽道友本分罢了，你不必客气。”
他当日道陨身故，场面那样惨烈，云泽山却并没有究查出一个成果，反倒是李靳，三十六年来用灵力灌溉雪灵芝，换他重回人间。
李靳当下就吓得不敢吭声，倒是顾清岚抬手用衣袖不在乎地将唇边的血迹擦去了，接着开口：“这里还是云泽，她也还在云泽，你来重生我，她此时定然不在。”
他说着又挑了下眉：“直到二十年前，她杀了一个魔修，宣称是殛毙你的凶手，这事情也就算结了。”
他又轻声问：“外界对我的身亡，有何传言？”
毁去这间冰室并不难，难在不能用他本身真气，要不然被顾清岚阿谁门徒看出来端倪，少不了一番胶葛计算。
现在仓促三十六载，存亡间走过一遭，却不得不将之尽数放弃，流浪失所。
顾清岚脸上神采还是不动，却抬了手，在它的羽翅上轻摸，朱砂立即用头凑了过来，在他衣袖上磨蹭，非常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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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靳连连点头：“你不晓得你阿谁门徒把这块山头守很多紧，我在镇子上连住了小半个月，才比及这个机遇。她去襄城捉媚妖了，三五日以内回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