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连越伸手想去抚摩这个少年的头发，可触及的倒是一片虚空。他怔怔站在少年跟前，直到统统都化为暗中。支离破裂的天下里，只剩下他单独一人，如同乌黑井底的一具骸骨，被泥土安葬，不见天日。
贺连越闻声那少年青笑着，喃喃道：“真好啊……飞檐走壁，仗剑江湖。”少年缓缓合上眼睛。此时，窗外异国的街道飘起了鹅毛大雪，他门前红色的邮箱被雪覆盖，内里除了账单和告白外，空无一物。
“家里挺有钱的吧？就一个孩子吗？”
赵许人小力薄，拉不动他，本参从速帮手，扶着贺连越坐起，递上了一条手帕。贺连越刚想抬手去接，那帕子已落到了赵许手里。赵许跪在榻边，缓缓替他拭擦嘴角的血渍。两人脸贴脸靠得极近，赵许的脸孔在他眼中仿佛清楚了一点。
“白日……咳咳，白日你拉帘子干甚么？”贺连越说着狠恶地咳嗽起来，小腹和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阵麻痒地疼，像蚂蚁爬进肉里一样。半晌以后，他才闻声本参有些踌躇的声音：“小师叔……屋里，没有帘子。”
“小师叔，你那衣衫满是泥和血，我偷偷给洗了。”
“传闻又生了个弟弟。唉，实在这孩子长得挺好，怪不幸的。”
一个老练的熟谙声音，自头顶上响起，将他从深渊拉了出来。他蓦地仰开端，望着上面一点亮光，向那道光伸出了手。回应我啊……拉住我吧！求你！他在内心苦苦要求着。终究有一只手探下来，果断而有力地握住了他。
赵许俄然接口道：“东西都在。”
又看了眼赵许，愈发烦恼起来：“另有这个孩子……总不能把他们俩就这么扔着吧？”
贺连越点了点头。他很迷惑，为甚么斗笠客没有杀本身？明显是个绝佳的机遇，如果换成他，是绝对不会错过的。他现在的伤势，说话还很吃力，捂着小腹，盗汗直冒，隔了小半天，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：“你们如何带我返来的？”
他被人悄悄忘记在了这个天下的角落。
“美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