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无惮此番如果杀了十余名百姓，便是十余名恶人，俞莲舟怕都会感觉他过于狠辣，可若换了元兵鞑子，他深觉杀得痛快。
殷素素看着他腕间瘀痕，见他虽说得平平，却自脑部出了数之不尽的伤害之处，顾不得有外人在，一把把他搂在怀里，叹道：“苦了我儿！”
张翠山遍寻宗子不到，本日在东明日在西，早就猜想他是被人挟住了，忙问道：“你可知此人是谁？”
绕是俞莲舟见多识广，都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句“好策划”。他见张无惮言谈举止极有层次，做起事来滴水不漏，全然不像个自小在荒岛长大的□□岁孩童。
她和张翠山这十余日来一向追踪着张无惮留下来的动静四下驰驱，总算是得了殷无禄的讯号，快马加鞭赶返来，总算是见到了宗子的面。
俞莲舟看他们一个当慈母，一个当严父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，在一旁站立很久，不见这三人分本身一个眼神，半晌后无法悄悄咳嗽一声。
天大的惨事也是别人家的，张翠山听过一耳朵就算了，只道：“那其间事了，我们亲上华山称谢。”
张翠山一向站在一旁，此时上前来把老婆拉开，扶着殷素素到床边摆着的椅子上坐下，本身仍然站着，问道：“无惮，你是被何人制住了？”
张无惮翻身下床施礼，俞莲舟不等他俯下身就托住了，温言道：“不必多礼，你身子尚虚，还需好生卧床静养。”
张翠山想说甚么，却听俞莲舟抢先道：“侄儿，我们一起寻你而来，确是探查到有马队颠末的陈迹，猜想我们走的是同一条道，如何未见血腥？”
“我将能证明身份的信物都毁掉了，只留了这个卷轴文书，想着给爹娘一观，又把尸身都埋葬了，马匹都解了缰绳放走了，想是二伯爹爹急着赶路，未看前程旁灌木有新挖的坑洞，也很普通。”张无惮轻描淡写道。
他已经为儿子查抄过身材，除了脖颈处三个青紫色的指印、手脚上都有极深的勒痕外，并无其他外伤，也为诊出中毒之象，健安康康不说，乃至功力另有增加，实在是一桩怪事。
时逢乱世，毒手些也不是恶事儿，宗子肖母，次子肖父，五弟流浪十载，得这一双麟儿，倒也算因祸得福了。
“他先前跟着我们一起守着你，人小体乏，方才困顿睡去了。”殷素素垂怜地摩挲着他脏兮兮的头发，“好孩子，这段光阴苦了你了。”
如果天鹰教要为至公子张目，抓来阴九幽捏死，张无惮只要欢畅的份儿――当然，留着他长大后亲身脱手，天然更好了。
“他自陈姓阴，名九幽，这名字倒是古怪。”张无惮一边说一边留意俞莲舟的反应，见他听后神采一惊，便知他听过阴九幽的名号――阿谁是真的阴九幽就好，不是有人冒充来晃点他，看来这天下比他预感的更古怪，“他不知从那边猜到了我的身份，一个劲儿问我谢逊下落。我咬死不说，他不打也不骂，只把我缚住，一张张往我口鼻上敷*的纸张，在我堵塞快死时，才把纸张挪开。”
张无惮拉过她的手，这才说道：“那日在海上突遇暴风雨，我被波浪拍出木筏，幸得身上所系的浮标才捡回了一条命。”
俞莲舟外冷内热，固然面上不苟谈笑，这二旬日来非常心疼张无忌，也喜他天真童趣，单看弟弟稚气未脱的模样，实是想不到哥哥又是另一番脾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