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语气数次停顿，并不是游移，只是难言的沉重与迟滞。
一起坐船沿长江而上，河船宽广、安稳而富丽，船舱内谢道韫亲手温酒，梦璃调出新制的熏香，仆人奉上香气四溢的烤鱼，美人颜如玉的谢琛小公子坐在一旁为两位蜜斯操琴——
“是。”婢子清澈地应了。
柳梦璃更加茫然地看着她。
成果走近一看，谢道韫嘴角弯弯，六分打动四分对劲——梦璃内心轰然一动，唉，不会这么巧恰好中了这位聪明人的“算计”吧？
案上还搁着一张笺帖，墨汁淋漓未干，写的是谢道韫本身的《泰山吟》：“峨峨东岳高，秀极冲彼苍。岩中间虚宇，孤单幽以玄。非工非复匠，云构天然。器象尔何物，遂令我屡迁。逝将宅斯宇，能够尽天年。”
实在谢琛还小，他才十六，但是就像庄子说的，向来愚人比聪明人活得轻松，资质比旁人好，必定了要早早挑任务上肩。
她的字非常标致，用工巧一点的话语来评价，就是“雍容和雅，芬馥可玩”，就连她的公公兼娘舅王羲之，对道韫的字也是奖饰多多。
“好。”柳梦璃果断地点头，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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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道蕴点头：“我也不知。只是尽人事，待天命罢了。”
“嗯，都听娘的。女儿本日去和道韫姐姐道个别。”
柳梦璃忍不住问站在窗前的谢道蕴：“道韫，你有何难明之事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谢琛感喟，“他早有不臣之心，但当时的天子又为人松散、没有不对，他就非说天子不能人道，令当时的太后下旨废了他。”
谢道韫扬一扬手里的手札：“我在桓家有一个表姐，现在随夫家一道住在长安，叔父托我前去她那边，取一件非常首要的物事。”
柳梦璃取过另一匹云雾纱来看,这是毫州出产的轻纱,放在手里轻若无物，但是要展开能覆盖一大间屋子。梦璃手里的这一匹是春蝉方才展翼的嫩绿,裁裁缝衫以后轻若烟雾,穿在少女身上,那真就赏心好看四字。
“越讲越远了。”梦璃说，“这么说来，桓家与你们家干系并不好了？”
谢道蕴皱眉：“算了，他若活着，现在也该有近四十岁了罢？我听人说过，他近十八岁的时候才上仙山，那会儿在都城里真是迷倒一城人。唉，可惜可惜，如许的龙子嫡孙，竟然落到有家不能回、有国不能归的境地。”
谢道韫淡淡道：“不错。现在大秦的天子名叫苻坚，叔父曾亲口说他是叔父最大的敌手……此人雄才大略、野心勃勃，在他治下，分裂的北方一统，自从蜀中被大秦攻陷后，秦晋也交界了……现在他朴重军队攻打我大晋的都城襄阳，大秦与大晋之间，五年内必有一场存亡之战！”
谢琛不睬她，持续说：“厥后在他的构造下，我们大晋一共停止了三次北伐，想要光复失地……他的军事才气无可对比，只是到底有不臣之心，还曾做过废立君主的事情。”
谢琛点头：“这位桓家表姐现在是王夫人，哦，不是琅峫王氏的王，她嫁的是个布衣，名叫王猛。当时桓温想要拉拢王猛，许以高官厚禄，乃至连桓家的女儿都嫁了一个给他，成果他果断推拒，最后还是跑到秦国去了。传闻在大秦高官厚禄，被苻坚委以重担，过得挺不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