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流言真的会传进皇上耳里吗?”明兰谨慎翼翼地问,然后走到窗边四周张望,像做贼一样。
上辈子都没被赵陆离的浮华表面利诱住,这辈子又怎会沦亡?人跟王八压根不是一个族类,绝扯不上干系。打断赵纯熙的热乎话,关素衣拧眉道,“我说我如何就会嫁入镇北侯府,本来是你们父女二人强求的原因。我祖父是帝师,我父亲是太常卿,论起出身,我比丞相府的嫡蜜斯也不差,凭甚么她能入宫为妃,我就只能当个小小的侯夫人?”
关素衣捻着银针,渐渐拉长丝线,“那些流言不过是小事罢了,祖父和父亲是气侯府糟蹋我,当然要大力敲打一番,免得我挺不直腰杆。但这内里另有一些机锋你不晓得,我也不好解释给你听。你只需晓得,镇北侯跟皇上不但没甚么友情,另有间隙。他扯着皇上的大旗来压关家,说父亲和祖父的官职是他求来的,传到别人耳里他不会在乎,但若传入皇上耳里,即是将他的脸皮扒下来踩。”
赵纯熙傻眼了,完整想不到对方竟是这个反应,待要解释,却又听她说道,“罢了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既然已经被误了下半生,我也只能认命。你先归去吧,我想一小我待会儿。”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与无法。
“母亲不见怪就好。”赵纯熙忍了又忍才状似感激隧道,“当日我一见到你就感受非常靠近,好似上辈子与你了解普通,这才求到爹爹跟前,说是要你做我母亲。爹爹也很中意你,为了给你一个风风景光的婚礼,特地去处皇上求赐婚圣旨……”
明兰满心都是迷惑,闹不明白蜜斯跟侯府哪儿来的深仇大恨。但她夙来诚恳,只把绣墩擦得洁净透亮,这便乖乖坐在脚踏上帮主子纳鞋底,旁的话一句不敢多问。
屋里烧着地龙,热气很快就把堆积在砖缝里的水蒸干了。主仆二人一个看书,一个做针线活儿,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时候。俄然,院别传来混乱的脚步声,随即就听赵纯熙的大丫环荷香喊道,“夫人不好了,侯爷要对少爷动家法,您快去劝劝吧!这事儿也是因您而起,还需您去帮手开解!”
转念思及父亲朴重人清查这事,赵纯熙本欲立即回转善后,又恐露了行迹,一时候如坐针毡。所幸她的两个大丫头很机警,寻个借口仓促走了。
赵纯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,若非大要工夫做得好,没准儿五官已经变形了。她原觉得此人会像别家闺秀那般对爹爹沉沦不已,哪晓得她不但不沉沦,还嫌弃上了。鸡,狗,她竟拿畜牲来比父亲,真是好一张毒嘴!不过也对,与宫妃之位比起来,侯夫人的确算不得甚么。
赵纯熙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渐渐走出去,脸上病容未退,看着非常衰弱。明兰忙把她让到暖炕上,关素衣扯开棉被挡住她冰冷的双腿,斥道,“大冷的天,你不好好躺着,何为出来乱跑?有事直接让丫头来回我便成。”
最后这句话,关素衣隐在内心没敢往外说,怕明兰这小丫头憋不住,惹出事来。流言的出处,不消查她就晓得是谁搞的鬼,除了赵纯熙,没谁能想出如此老练而又低劣的昏招。
关素衣举起食指抵住唇瓣,微挑的眉梢尽是戏谑的笑意。
等人走远,明兰才低声开口,“蜜斯,您真想进宫当妃子啊?”
关素衣脱掉富丽袍服,只穿戴一件素色棉质罩衫,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喝茶。明芳不知跑到哪儿去了,想来不是在赵纯熙院子里,就是在书房四周盘桓。明兰最诚恳本分,这会儿正把仲氏送来的布料、金饰、药材等物放进箱笼里,嘟囔道,“金窝银窝,不如本身的狗窝。入了侯府才晓得,还是家里最好。蜜斯,刚才我真不想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