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晓得你要来,定是接到叶婕妤给叶繁做脸的动静了吧?不过一个贵妾,竟然增加如此豪奢的嫁奁,单那八尺高的红珊瑚,便是公主陪嫁也使得。叶家公然是商贾出身,行事放肆,毫无章法。”仲氏领着女儿入内,边走边唾,非常愤怒。
秦凌云心知镇北侯夫人自幼便跟从外祖母学史,而史学家修书的工夫极其短长,倘若不懂行的人随便插手,没准儿连这些碎纸残片都救不返来,因而只能张望。但他毕竟难忍郁愤,沉声道,“儒家主张仁爱行德,然徐广志焚书废法,手腕未免过分狠辣。旬日激辩,立名中原,而后欲取帝师代之,凭他也配?”
被赞“敬爱”的九黎族大汉两只耳朵红透,除了挠头傻笑,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干脆关素衣很快就收敛心神去捡拾残片,并未发觉他的手足无措,反倒是秦凌云和李氏,很有些惶恐难言。
关素衣渐渐规复安静,命店小二送来两片削得极扁极薄的竹篾和一方锦盒,安排在一旁备用,待热气消逝便道,“把石头取出来吧。”
勾搭吧,尽管勾搭,且让赵陆离再戴一顶绿帽才好呢!贰内心极其乐呵,把那焚书的肝火都冲散很多。
关素衣笑得更加欢乐,粉红指尖点了点九黎族大汉,叹道,“莽夫巧嘴,实为敬爱。好,那我就借忽纳尔吉言了。”
圣元帝定定看她一眼,语气显得格外和顺,“夫人多虑了。陛下已有帝师与太常帮手,三年后以儒学为主目开设科举,届时无需外力鞭策就会敏捷成为国粹,焉用再找推手?而徐广志此人戾气甚重,行事激进,野心昭彰,可用一时,不成用一世,陛下圣明,耳目通达,必不会被勾引。”
或许在关素衣听来,那些话只是此民气胸善念的祝贺,但传入二人耳里却不啻于金口玉言,重若万钧。他乃高高在上的魏国之主,称霸中原的绝世枭雄,他想让谁过得无忧无虑、平安然安,不过一闪念、一开腔的工夫。所谓的福缘与福星,恐怕就是暗指他本身吧?
“你问这个作何?”关父微微一愣,继而安抚道,“叶婕妤插手侯府后宅之事我已晓得,不日便让叶家栽个跟头,你很不必挂怀,且放心归去做你的一品诰命。徐广志确切来过,他前脚刚走,你后脚就到了。”
既已承诺此事,再要推拒定会获咎徐广志。若女儿所言是真,徐广志非为君子,实属小人。俗话说宁获咎君子,不获咎小人,保举之事必不能行,却也需用些迂回击段。关父心中略一考虑已有计算,却听父亲怒骂道,“焚书废法,乱我文坛,倒行逆施,徐广志竖子,不成为伍!保举之事这便作罢。”
秦凌云和李氏点头应诺,末端目送圣驾回宫,这才故意机上街玩耍,而本该归返赵家的关素衣却敲响了帝师府大门。
秦凌云额角留下一滴盗汗,考虑半晌才道,“夫人言:文萃楼内的诸事诸语,皆不成为外人道,不然便叫我求而不得、永失所爱。”这威胁太暴虐了,他决然不敢违背。
关素衣面沉如水,心中想的却并非此事,见祖父和父亲仓促走来,当即问道,“徐广志本日可曾上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