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如许得力的娘家,又有如此受宠的娘亲,赵纯熙还担忧甚么?她内心一阵舒爽,当即就与管事打了号召,趾高气昂地走人。至于嫁奁和婚事,都可让娘亲帮手策划。她贵为婕妤,只需一句话下去,莫说让女儿嫁出世家,便是指给皇室宗亲也并驳诘事,而关氏若敢剥削她嫁奁,了局必然惨痛。
难怪这么多年畴昔,不但叶婕妤未曾生养,其他宫妃亦毫无动静,而太后非他生母,竟一点也不催促,只用心教养几位亲王留下的小皇孙。陛下本年已二十七八,倘若再无佳音,过个几年怕是会惹来朝臣非议。白福现在总算体味到“天子不急寺人急”的滋味,却不敢直言规劝,唯有多挑几位美人入宫服侍,最好是叶婕妤那样才貌双全的。
“您还怕皇上护着她,不护着婕妤娘娘不成?独一跟从皇上出入疆场的女人便是婕妤娘娘,独一与他同生共死的女人也是婕妤娘娘,独一舍命救驾的女人更是婕妤娘娘。现在皇上即位称帝,满宫嫔妃唯婕妤娘娘位份最高。执掌凤印,统摄六宫,椒房独宠,这般大的光荣,莫说护持您一个,便是培养一座世家巨族也轻而易举。您且等着,待婕妤娘娘诞下龙嗣,更进一步,叶家就该一飞冲天、满门灿烂,而您和大少爷是最得她看重的小辈,将来出息必然不差。您大可不必拘泥于面前,尽管把目光放长远些。”
一行人前脚刚走,关素衣后脚就回,瞥见案几上犹带余温的茶盏,问道,“赵纯熙来过?”
赵纯熙已在偏厅里等了一个多时候,见关素衣还未回府,不由有些烦躁。她的两个大丫环荷香、雪柳几次跑到二门外张望,脸上尽是不耐。又过几刻钟,荷香跑返来,忿忿不平隧道,“蜜斯别等了,我们归去吧。夫人明知您本日要来赔罪,却号召都不打一声就私行出门,让您干等,她这是用心晾着您呢!”
“不来才好呢,我们院子里终究清净了。”明兰把锦盒摆放在书桌上,自去筹办修复碎纸残片的东西。
“好主张!”赵纯熙拊掌低叹,继而忧愁道,“但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,如果被打压得太狠,会不会冲犯圣颜?”
“可您好歹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蜜斯,莫非就任由她磋磨?她这般冷待您,总该让侯爷晓得才好,不然忍气吞声久了,她还当您是软柿子,捏得更加顺手。”
思忖间,圣元帝已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,窗外天光渐暗,一层暗影将他英挺冷峻的面庞罩住,薄唇抿得很紧,且微微下拉,显出几分沉郁之气。
关素衣展开双眼,望着虚空,逐字逐句解释,“汉水之南有乔木,我却不肯探林幽。隔水美人在悠游,我心渴慕却难求。汉水滚滚深又阔,水阔泅水力不接。汉水汤汤长又长,纵有木筏渡不得。这首诗诉的是痴爱衷肠,却也饱含求而不得的苦痛。”
能给叶繁下・药,天然也能给关氏下・药。赵纯熙心尖微颤,明显已被说动,思忖半晌又摆手道,“姨母出身寒微,若想提成平妻殊为不易,还需缓缓图之。但是我时候有限,不过两三年工夫就要出阁,怕是等不到她出头了。”
“姨母就要过门,我与望舒自小与姨母靠近,她担忧我们被皋牢了去,从而摆荡她的职位,给我们一些上马威尝尝并不为怪。”赵纯熙捏紧帕子,暗自忍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