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办事我当然放心。”赵陆离状似不经意地拍了拍老婆手背。
关素衣被他和顺缠绵的嗓音和密切无间的姿势弄得浑身不安闲,不由挪远些,持续道,“再如何放心你也该去看看,内心有个数。此次抄家固然我已死力禁止,却还是砸坏很多房屋器具,丧失很多金银珠宝,可谓元气大伤。二弟那边我已派人送了信,因边关战事吃紧,他迟迟未能答复,想来还得再等几月才气得悉家中变故。不过现在倒也无妨,统统灾劫都已停歇,他不插手反而给旁人留下个刚正不阿的印象。”
想得越深,贰心中的惭愧便越浓,再去看冷脸的小老婆,竟感觉她万分可敬,亦万分敬爱,不由想起一句老话—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?
两个孩子连连点头,灵巧应诺。不经历存亡灾害,他们或许永久看不透民气,更不懂明辨是非。此次倒是因祸得福了。
女儿决计减轻“死”字的读音,赵陆离又哪能不解其意?他呆怔半晌,终是苦笑,“好,爹爹会忘了她,你也莫再胡思乱想,这些本不是你该操心的事。走吧,归去安息,明早还要去西府给你们祖母存候。”
阮氏拍了拍昏昏欲睡的木沐,小声拥戴,“是啊,大哥您既闲着无事,好歹替嫂子分担一二。您看您给嫂子招来多少费事?叶家的事临时不提,单说您聘来的鸿儒吕先生,当真是个忘恩负义、徒有其表之辈,常日咱家给他的束脩从未少过,仅望舒就是每月二十两银子,又有族亲送的布匹、吃食、笔墨纸砚等物,拿去内里充足平头百姓花用几年。如此宠遇他却不知戴德,一传闻您被夺爵收监便扔下族学里的孩子们,前来向嫂子请辞,把本就民气惶惑的族里闹得更加不得安生。我看他家底子没有长辈抱病,不过随便找个借口脱身罢了。连长辈也敢咒,其品德之差劲可见一斑。您且等着,咱家安然无事的动静一旦传出去,不出半月他必然回转。您看人的眼力也太差了些!”
赵陆离心头巨震,眼神迷离,一时候竟看呆了。
三人渐去渐远,身影在烛光的晖映下拉开老长,渐渐融会在一起。
“对啊。娘固然恼我们,却还是每天让我们去西府读书习字,并无涓滴对付之意。娘到底心软。”赵望舒弥补一句。
“我当年已经六岁多快满七岁,哪能记不住?”赵纯熙用力握住爹爹手腕,一字一顿道,“爹爹,娘亲已经‘死’了,您忘了她吧!”
“你给我滚回南苑去!母亲心善,漂亮能容,我倒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,你若再耍这些阴招,信不信我让人毁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,卖到边关犒军去?对了,叶家人现在全在那边呢,你去了恰好与他们团聚。”她附在叶繁耳边低语,嗓音轻柔,却又含着一丝狠戾。
赵纯熙和赵望舒不好搭腔,却也对父亲多有不满。若非他执意要把叶家人带返来,便不会产生前面那些事。所幸赵纯熙机警,躲过了抓人的侍卫,所幸关素衣有诰命在身,镇得住周天,不然二人必也像那些仆妇普通,被剥了衣裳热诚,现在定是生不如死。
赵陆离这才如梦初醒,惊觉道,“熙儿,你还记得你母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