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,我得查抄一下。”关素衣笑容滑头,拿起石头看了看,掰了掰,又在桌沿悄悄磕碰,侧耳聆听硬物相击的脆响,这才对劲点头,“没错,真的是石头,而非面团捏成的假货。”
“夫人的东西我更舍不得。”圣元帝将玉佩推至桌旁,想了想,捡了一块石头,“那便用它吧。我原觉得这枚血玉与红珊瑚色彩比来,质地也划一,好叫夫人看得更加明白。”
他是个甲士,行走坐卧都透着一股威武不凡之气,现在却低垂着头颅,陷落着肩膀,佝偻着脊背,看上去既怠倦又不幸。看着他这副模样,关素衣不知怎地,竟觉内心钝痛,揣揣难安,唯有面对木沐才会激起的母爱竟似决堤的大水澎湃而来。
关素衣急于晓得答案,并未发觉他的异状,诘问道,“你如何做到的?快跟我说说!”
圣元帝盯着夫人纠结在一起的眉心与猜疑不已的脸庞,这才发明世上也有她猜不透的困难,解不开的迷局。但是这不但没折损她涓滴魅力,反倒平增几分敬爱。转念一想,她本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,好似那枝头闹春的夭桃秾李,风华正茂,本该有很多无关痛痒的愁绪,使性谤气的玩皮,而非大多数时候表示的那般秉节慎重。
能得见夫人吃瘪的神采,圣元帝终究完整畅怀,一面拉过盒子一面朗声而笑,“本来夫人也有猜错的时候,此情此景实在罕见。”
“能够,拿来吧。”圣元帝接过食盒,把石头扔出来。
关素衣恍然大悟,站起家绕着忽纳尔走了一圈,喟叹道,“怎能说是不值一提?这等手腕我竟闻所未闻,本日真是大开眼界!照你这么说,你也是个内家妙手咯?与那打碎红珊瑚的人比起来如何?”
夫人的迷惑,圣元帝老是乐意解答,立即从不堪的旧事中摆脱,寂然道,“夫人请说,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关素衣食指抵唇,冁但是笑,“世上没有你办不了的事,又把今上置于何地?嘘,这话只在我跟前说说便罢,切莫叫外人听去。我知你跌宕不羁,豪放萧洒,然在权贵身边当差,还是谨慎为上。”
夫人便是后者,他舍不得她受一点委曲,舍不得她皱一下眉头,但是他舍不得,旁人却半点也不顾恤,不但让她受尽屈辱,还整日眉头深锁不得畅怀。现在他有多么痛苦困顿,便有多么悔怨自责,但是统统都无济于事……
死寂的氛围在空中满盈,令此处角落仿佛被辟成两半,一半春暖花开,阳光普照;一半寒冬腊月,北风习习,而忽纳尔便缩在那冰天雪窖里,像一头负伤的野兽,孤身只影,进退无路。
说话间,金子捧着一个食盒过来,施礼道,“夫人,奴婢要了一些茶点,趁便得了一个食盒,您看能够吗?”
她用粉白透晶的指尖在石桌上来回划拉,寥寥几笔便勾画出案发明场的舆图,叹道,“若得不到答案,常常想起此事我定然展转反侧,经夜难眠,还请忽纳尔救我一救。”
夫人的指尖又细又白,指甲圆润美好,粉中透晶,虽因练字长了少量薄茧,划过皮肤时却能带来阵阵骚·痒,更加令人难耐。圣元帝不但耳根滚烫,连古铜色的脸庞亦泛出些许红晕,蓝黑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夫人发顶,仿佛已经痴了。只需反手一握,悄悄拉动,就能把此人拥入怀中紧紧抱住,他却不能越雷池一步,只因他晓得甚么样的人能够轻贱,甚么样的人连丁点委曲都不能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