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傲循着她的目光瞧了瞧那已冷掉的饭,配着小半碗香菇菜和几片看不出形状的肉片,这就把他打发了……不过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他沮丧地垂着头:“我不挑食。”
薛傲仿佛明白她的顾虑,扯了扯嘴角,没有笑容,实则是强忍笑意:“哦,我回府毫不会流露此事,毕竟关乎柳女人的名声。不过,我能够送一棵荷花玉兰给柳女人。我听怀瑾和怀瑜说,你最爱此花,定不会回绝的。”
柳初妍得了机遇,忙不迭跳到一丈远处,防备地瞧着他,但是他只翻了个身就持续睡了,全然不受她的影响。
他也不是浑家呐。
柳初妍再听不下去,一筷子就夹了一大口青菜塞进了他嘴里。她向来不晓得,阿谁不苟谈笑的薛二爷,不怒自威的左都御史,傲慢无礼的薛傲,竟然有如许一面。今晚是日月同天了吧……真真是希奇事。
薛傲却也不当即回她,只缓缓地把袖子捋了上去:“我从山上摔下来,手臂摔肿了,初时还撑着,现在底子抬不起来。”
柳初妍但是传闻薛傲善武,一身工夫无人能比,本日如何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似的。不,墨客也比他强,起码墨客不会本身蹩着本身。他该不会是徒有浮名罢?
“我觉着,你方才的发起不错。”薛傲嘟囔一声,别过了脸去。
这模样,仿佛怕他把她吃了似的,薛傲烦恼地按了按额头:“这是那边?你如何在此?”
柳初妍觉得他还能本身爬起来,但他竟瘫在那儿,宽裕又期盼的。这副凡人才有的模样,她可从未在薛傲脸上见过,难不成他痛得起不来了?
“薛二爷,方才国公府打发人到庄里问我了。”
薛傲只含糊地“唔”了一声便捏住了她不循分的纤纤手指,不让她转动。
薛傲发觉到她要拜别的意义,腾得便坐了起来,定定地盯住她。
这般痛啊?柳初妍听着都痛起来了,龇了龇牙,上前两步扯了他的袖子。
这话说得,本身都该心虚吧。柳初妍腹诽,却端了饭菜至他跟前:“你不是好几日未用过饭了吗,吃吧。”
“柳女人别担忧,我也不会说是我送的,就说是国公府送的,毫不会让外人嚼舌根。”
薛傲听她语气不忿,差点就笑了,唯恐真触怒了她,微微侧身让她逃了出去。
并且他方才那一下明显是本能,许是将她当作偷袭的了。可他还不肯醒来,这是睡梦中也不让人好过吗,
薛傲猛得被塞了一口菜,猝不及防之下还呛了一口,可内心却甜丝丝的。他曾在梦里描画过无数次他们相逢的场景,月上柳梢头,人约傍晚后,花好月圆春江夜,病树前头万木春,都无现在温馨甜美。固然这地点寒酸了些,饭菜难吃了点。
柳初妍顿时断气,他是觉着她太好欺负了么,还是说使唤下人惯了,也把她当婢女了。
薛傲便颠着脚跳了几步,重又坐到了榻上。
“柳女人,你是我的拯救仇人。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西,不若你就代庖了吧。转头,我必然让国公府好好谢你。”薛傲回过甚来,说着感激的话却无感激的神采。
“那就好,我这几日还不能回府。我看就你这儿最安然,可否多收留我几天?”
此人便是求人时也是一副惹人厌的嘴脸,可恰好好似吃定了她,以为她必然会喂他吃似的。本日若真做了如此密切之事,将来她另有何脸面面对别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