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腊月二十八,美婵早上起来,来到卿姐儿的小床前瞧了一瞧,替她掖了掖被角,将她的小手塞回到棉被中去,非常欣喜地与身边的婆子道:“明天一天没吃甚么饭,谁知到了早晨,眉头也没皱一下,就喝下去小半碗药,昨夜也没闻声夜哭,一觉就睡到了这迟早。”轻声叹一口气,又道,“今儿都二十八了,这个年,另有几天就能过完了呢。
因着大仙们的那些话,美婵这一段光阴每天在东院守着卿姐儿,不敢等闲分开一步,天然也没有一分闲心去管旁野生作,是以月唤等闲便能说动凤楼,得以去同瑞和帮手,重新至尾,没碰到一分的停滞。
嘉兴城,温府。年前那几天,府内凡是成了亲的妇人,无不欢天喜地地筹措着往娘家送礼,相互说着闲话,谁家送给老丈人的礼太寒酸,太上不了台面,谁家又送了银钱和礼品,多少的有面子。府里头上高低下都忙得热火朝天。
铺子里的买卖,月唤垂垂摸出了门道,一把算盘也打得叮当响。铺子里盘账,伴计们的工银炊事,进货出货,她都留意看着。不管丁掌柜做甚么决定,她都只看不说,并未几嘴多舌,时候久了,丁掌柜也垂垂放下了心。
可惜泽居宝玉听也不听,微微偏了偏头,向下俯身之际,电梯“叮”地一响。两小我同时吃惊,电梯门翻开,蒲月一个回身,率先跨出电梯,连头都不敢回。
开门进内,房卡往中间一丢,抛弃外套,从速冲进洗手间去,翻开水龙头,捧一捧凉水浇在已经微微发烫的脸颊上。浇了两捧水,昂首看镜子,张口“啊”地失声叫了起来。镜子上爬着一只手掌大的壁虎,壁虎闻声她的叫声,小眼睛警戒地看着她,从它的小眼神能看得出它实在比她还严峻,身材僵在镜子上一动不动,昂首和她两两相望。
蒲月一听到他那一句“再不如何如何,顿时就生机了”,就像孙悟空听到如来佛祖念紧箍咒,手不由得就是一松,润唇膏被他夺去。他拧开盖子,在嘴唇上涂了两下:“是薄荷味的。”品了一品,微微蹙起眉头,“如何有点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