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夫人瞧了又瞧,垂垂显出爱不释手的神采,啧啧奖饰,“伍徒弟的制版技术真是绝了,便是府城,我也找不出比他更好工夫的版匠来。”
“陈掌柜倒是晓得油滑,快把那位女人请出去吧。”刘夫人声音含笑,似仍为刚才的欢乐而乐。
帘子举高的那一半晌,节南听到笑声。
“俪娘。”刘夫民气慈,但也不宠女儿上天,极重视教养,“可贵谈笑一回也还罢了,却不成背后论别人是非。”
不一会儿,小丫头和一个穿戴更面子些的大丫头走出来,小丫头去了,大丫头打量着节南。
常婆子感觉这女人是缺心眼还如何,竟然煞有其事论迁都和局势所趋的,不由苦笑,“哎哟,我的好女人欸,这一家子迁走了,你该找谁结婚去啊?”
“咦,你是女人家?”大丫头的声音挑高,明显惊奇。第一眼就瞧见乌七争光,方才重视长衣下露三寸裙边。
常婆子这回连下巴都掉耷了,“桑……桑六女人好记性,还能道准老婆子的姓。”
俪娘却噘噘标致的小嘴,“那位版匠的技术如果那么好,何至于到凤来县做活儿。要我说,是娘心慈,几曾说过一句别人的不是?即便对桑家那样的——”
节南仿佛才觉悟,轻蹙眉黛,淡然一声是啊。
常婆子欸欸适应,“本年特别冷,六女人要保重身材。只是您来得不巧,至公子要留在成翔府过年,不然见上一面多好。”
节南垂眸,嘴角微翘,真当她死人了不成?
节南奉上布包。
节南昂首,让对方看清本身,才应是。
刘府是人丁比较简朴的大户,刘老爷只娶一妻,刘夫人生养两儿一女,一家敦睦。而幺女刘俪娘,年方十五,脾气天真烂漫,深得父母和两位兄长的宠嬖。这会儿,刘俪娘问那位季儿女人乐意不乐意当大嫂——
那位表蜜斯眼尖,偏帮委曲的表妹,“姨母说得是,不过俪妹并不存坏心,只是就事论事罢了。桑家之恶,更不但仅是道听途说,姨母家还深受其害,令大表兄的婚事担搁至今。”
节南身姿不低头不平,一言不发走进屋去,立时见到红木榻上坐着的三个女子。
刘夫人虽能峻厉管束女儿,对这位侄女却多一分待客之道,但笑了笑,没有说教的筹算,转眼望向节南。
节南也不自报家门,静然奉上观音雕版,在一旁待刘夫人细细打量。
刘夫人随年代愈发端庄,刘俪娘再不是阿谁爱哭鼻子的小丫头。另有一名年青女人,齐眉海,流云髻,面如月盘,肤凝脂,一对笑眼儿,樱唇俏鼻。不说美得如何如何,也是秀外慧中的俏才子。想必就是叫做季儿的那一名了。
似自问,又似问人。
大丫头稳稳走进门里,对节南挑眉抬颈,是大户人野生出来的娇礼,同时压声叮咛,“我家蜜斯和表蜜斯也在,你牢记不成说鄙言鄙语。至于夫人问你甚么,你就答甚么,不必多嘴饶舌,想多得几个赏钱。”
“常妈妈不必惊,我当真是送观音版画来的。”
分歧的声音,不异的娇气,在帘子落下后,仍模糊显扬。
“如此倒也不消避嫌,你且稍待。”大丫头打起帘,抬声往里通传,“禀夫人,陈掌柜遣来一名女人送货,可要奴婢请出去?”
丫头不识节南,只对她那身鸦黑渗苍丝的袍子略嫌弃,也觉得是作坊里来送货的伴计,没那么些猎奇,就让她在大屋门外候着,本身掀帘去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