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南咳了咳,似偶然,实故意,打断对方,“病了些光阴,气色说不上好。”
节南却不惊奇,反说,“现在朝廷南迁,定都安为帝都,安阳和安平又与新都相邻,名族望族多迁入,往南走确切局势所趋。”
起先,她瞅得漫不经心。然后,就坐正了,神情中惊奇和难堪交叉,乃至忘了应当让两位年青的女人躲避,怔怔然脱口而出——
常婆子欸欸适应,“本年特别冷,六女人要保重身材。只是您来得不巧,至公子要留在成翔府过年,不然见上一面多好。”
常婆子叹道,“婆子看六女人不似外头传得那般恶,对我这等卑贱仆妇还能如此礼待,故而不忍瞧你孤苦。等会儿到了夫人那儿,不管扮不幸也好,苦求人也好,必然要拿紧当年的订婚之约,请夫人带你一块儿走。夫民气慈,老爷又重礼徳,即便这婚事定得不甘心,那也是早约下的。”
节南心道,凤来县很多无趣,让众口分歧,只会提桑家如许那样的。
节南身姿不低头不平,一言不发走进屋去,立时见到红木榻上坐着的三个女子。
“如此倒也不消避嫌,你且稍待。”大丫头打起帘,抬声往里通传,“禀夫人,陈掌柜遣来一名女人送货,可要奴婢请出去?”
似自问,又似问人。
大丫头稳稳走进门里,对节南挑眉抬颈,是大户人野生出来的娇礼,同时压声叮咛,“我家蜜斯和表蜜斯也在,你牢记不成说鄙言鄙语。至于夫人问你甚么,你就答甚么,不必多嘴饶舌,想多得几个赏钱。”
刘夫人瞧了又瞧,垂垂显出爱不释手的神采,啧啧奖饰,“伍徒弟的制版技术真是绝了,便是府城,我也找不出比他更好工夫的版匠来。”
“陈掌柜倒是晓得油滑,快把那位女人请出去吧。”刘夫人声音含笑,似仍为刚才的欢乐而乐。
常婆子只觉不解此话含义,可等她想问,主院的丫头已经翻开门,将桑六娘迎了出来。她守了多年还是个看门的,自没有讨巧主子的本领,怏怏叹口气,掉头走了。
节南病青的面庞微微一笑,“谢常妈妈点醒,但道姻缘自有天定,六娘信命。”
节南想一笑而过,却不料这婆子另有后话。
不一会儿,小丫头和一个穿戴更面子些的大丫头走出来,小丫头去了,大丫头打量着节南。
“姨母可要为季儿做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