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!一只蹴鞠撞到麻袋弹开去。
这浩浩大荡的一里长队,悠哉哉不急着解缆,还嘻嘻嘿嘿笑声连天,真把此行当游山赏雪么?到底谁说的,大王三百里,小鬼死难缠?又是谁说的,兔跑不蹲窝,鸟过不拉屎,一条难生易死路?
人就更多了,真献艺的四五十,假献艺的三四十,真搬场的百来人,帮搬场的百来人。只要陈掌柜这一行,把节南和柒小柒都数出来,才勉强凑成九个。
说到这儿,自发这瘦兔子虽也不属良善之辈,好歹让阿大他们循分守己。
即使吾独战敌营,血溅红目,刃削白骨,不死便不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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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山,谨慎!”
“我只是说可贵,不是说顿时。”柒小柒却让这颗俄然抛来的骰子惊复苏了,一骨碌爬起来,“你不就想把杀你百口的仇敌引出来吗?刘府搬场也好,明琅君子看雪景也好,人多人少都是过山,有何分歧?”
月将圆,冬夜星远,火光霍霍映着两道荒影,传起一道沙美宛转的吟唱——
柒小柒听节南提及过楚风公子,不由努力,“那敢情好,一起有明琅君子可勾引,我说不准还能把毕生定下。我既然先说了,你可不要同我抢。”
“好,就由你说后日走不走。”节南要睡不睡之间,放柒小柒去赌。
但是,若最强的几个寨联手,划一大王岭山贼倾巢而出,且远不止劫财如此简朴,那就不是请君入瓮,而是自寻死路了
节南回神,感到悄风从身后袭头来,不动声色往下一蹲。
“这么说,后日还是过山?”节南声音却平得有趣。
“明琅君子?”节南不自禁抖一抖,“那人虽生一副好边幅,人前如君子流风,人后却涣散冷酷,心机深沉,不似好相与的。你自管耍着一乐也罢,切不成当了真。”
面具下的神采青恻恻,圆月明光也敷不上粉润,但节南双眼比圆月还亮,可贵收回火来,“岂有此理,刘府那家子必与我八字分歧,大过节的搬甚么家,无端端坏我的事!”
那一瞬,福娃娃脸上杀气森森,化为青面罗煞。
节南单脚立在板车上,一边查抄遮货色的油布,一边让马呼噜驴叫喊弄得心烦气躁。
瘦兔子下了驹马峰,沿官道来到一条河边,找到等她的胖兔子。
柒小柒耸耸福分的眉毛,没有感同身受的半燃烧,啧啧嘴巴,“我就爱看你这赋性,平时压啊忍啊,跟造福众生佛像似的,实在还不是个谨慎眼?人家不要你当媳妇了,还瞧上别家女人了,内心可不是滋味吧?”
车子候着解缆,竟有一里长,货车四十余驾,人车十余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