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羊没答,也不消答。
“成翔府是朝廷指定的榷货点之一,买卖以香药明矾石盐为主,但同大今开战以来,府城榷务司底子收不到多少货。朝廷为筹军饷,贱发盐引矾引香药引,再经豪商抬价,几经展转到直接做买卖的商户手里,却不知贵了多少。可你晓得,我用甚么价收引?”
李羊坐到一桌来,给节南添酒,大咧咧笑,“请六女人收留。”
柒小柒眉开眼笑,完整忘了她师妹和刘家的恩仇,高欢畅兴去给王楚风做功德。
节南夹着盒子,走得不紧不慢,但朝向船埠,“天福掌柜是我母亲出嫁时跟过来的,在府城为我母亲打理酒馆,平时只以手札来往。”
崔衍知仍不动。
“二位女人莫怪,衍知曾遭受歹人下药,好不轻易才逃出世天,故而对入口之物非常把稳。”王楚风为崔衍知解释。
节南用人不疑,点头,让他问。
“除非――”节南用心卖个关子。
柒小柒哼了哼,咕哝一句,“美意当作驴肝肺。”
一夜再无话。
王楚风却相反,好言好语请柒小柒给刘俪娘看病。
李羊连气都不歇,顿时就道,“看来女人要走榷务司这关,那也上船早了些。按说统统入榷场的货,要由榷务官查点评等,筹办一应文书,再等女人凭引取货,又要出货,备下凭据,领收据,发长引,起码费上好几日的工夫。”
天福掌柜捧了一个盒子出来,交到节南手上,“这季共七份,六份香药引,一份矾引,账册和银票也在里头,请女人点收。”
李羊蓦地明白这是节南对本身的信赖,端庄了神采,微耷了脑袋,当真听。
节南也没力量理睬,蜷在车里睡大觉,直到一阵冷风吹醒了她。
李羊劈面前的事垂垂有些端倪,“本来女人手头有交引,不过――”必须从榷务司出货才行。
节南也偶然多聊,点头道是。
“柒女人在前头的马车里帮手看顾刘蜜斯,不过刘家已去请大夫,应不会担搁她太久。我会安设你们住官驿,明日一早你随我去见知府大人,待税钱入库载册,就能回凤来交差。”崔衍知并非特地来体贴,只说公事。
酒铺子里没有伴计,只要一个客人,还背对着节南。
李羊爽气端碗,嘿应一声,抬头饮尽,“统统任凭六女人叮咛。”
掌柜五十出头,一见节南出去,赶紧上前接待,“可盼着女人了,还怕大王岭山匪不长眼,阻了女人的道。”
“楚风不必多言。”大抵不想让人晓得那件事,崔衍知并未承情。
李羊问,“这些东西朝廷明令制止自主买卖,堂而皇之走水路进安阳大城,十之八九赶上巡检的官兵,要不要早些登岸,转走小道?”
“娇生惯养出来的病,吃甚么药都没用,此后多遇遇山贼就好了。”柒小柒瞧向王楚风,翻开一包桃酥片,笑眼递畴昔,“我亲手做的点心,十二公子尝尝?”
天亮以后,崔衍知肩膀止了血,立即改骑马去,仓促忙忙的模样,有点对某姐妹避之唯恐不及的意义。
天福掌柜眉开眼笑,亲身奉茶上菜,忙前忙后,直到节南这饭吃得差未几了,他才说拿东西去,进柜后的屋子里去了。
节南一一细数,看过账册,点了银票,道声数量不错,抽出一张银票给天福掌柜。
节南安设好以后,并不担忧迟迟未归的小柒,花了几个钱让伴计去送信,然后直奔运河船埠,找到一家叫“天福馆”的酒铺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