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没有要财,也未寻命,眼神在房间里寻觅了一番,落定在了摇车里。
那黑衣人面爆青筋,口吐白沫,紧紧攥在手里的青铜大刀直直落在地,他发不出一声呼啸,直到堵塞而亡,那股泗水河的水又回旋着回到了河床以内。
萧败的东海公府内,女人泪眼婆娑,从老者怀中接过婴孩,紧紧搂在怀中,她身边站立着的男人轻撇了一眼,又是一声哀叹。
男人和女人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,再看了下老者笃定的神情,也无他法可施,男人轻抚了下女人的肩头,女人咬了下嘴唇,泪水又滂湃而下。
要怪也只能怪朝廷里风云变幻,十年前,还是东海子桑家的天下,东海王位居太子之位,呼风唤雨无所不能,十年后,子桑家属落寞,天下尽入巫马家囊中,当年叱咤朝野表里的东海王退居回这烟波浩渺的东海地步,固然头衔未变,却没有了俸禄和军权,看似是个自在身,实在就是个被放逐的傀儡。
女人挡在了黑衣人面前,黑衣人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,一阵痛苦囊括了女人荏弱的身躯。
婴孩渐渐从水里浮了起来,一群鱼儿环绕在婴孩身边,把他托在水面之上,陆地上的黑衣人见状大为失容。
“民不失务则利之,农不失时则成之,省科罚则生之,薄赋敛则与之,俭宫室台榭则乐之,吏清不苛扰则喜之.......”
“子桑家属的天子之命,唯恐一起艰苦,这孩儿又怎能接受得起?”
“来者何人?”
少年气愤,拔出腰间的佩剑,腾空飞起,脚尖踏过河岸上的沙砾,剑尖直指婴孩的胸腔。
“子桑夫君,你快去救救我们的孩子啊!”
女人没有作声,正要去寻瓷盎来,黑衣人破门而入,灯火昏黄,灯捻飘摇,男人和女人都吃了一惊。
少年落地后,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跃跃欲试,老者站在河岸边岿然不动,脸上未有甚么神情,倒是这少年一脸的戾气。
男人呆呆得站立在房内,眼看着黑衣人抱走了熟睡的婴孩。
“东海王,请把这孩子交于贫道,我自当竭尽尽力保他全面!”
老者跃身而起,从河水中揽起婴孩,消逝在密林深处。少年脸上虽有不甘,但是技不如人,只好从长计议。
昔日龙腾虎跃的东海公府内已经浮华不再,门口威武的石头狮子旁铺满了青苔藓,连大门以内的雁翅照壁都伤痕斑斑,上面的混枭和连珠掉落得七七八八了。
她把婴孩递给了老者,回身逃离。只听得幽咽的哭声回荡在凄冷的东海公府内,府内没有丫环也没有仆人,只要被贬黜的东海王和夫人相依为命。
“脚踏七星,天子之命,本日就让你命丧这泗水当中!”
守着偌大的宅子,吃的是细粮杂食,穿的是粗布素衣,现在连本身的儿子都保不住,人生是多么的哀思凄苦,此中滋味又是谁能剖析?
一女人穿杏黄色衣裙,发髻盘得比较低,头上只插着一枚发簪,连耳环都没有佩带,她轻抚了两下摇车中的婴孩,见婴孩已睡熟,起家转到案牍中间,重新上取下簪子,预备着要挑一挑朱雀灯的灯捻,这亮光有些发暗淡了。
“浮生娘,你去取瓷盎来,灯油能省就省些吧!”
忽而一拂尘飞起,缠绕住少年锋利的剑尖,少年回身查探,见一白发童颜的老者,身披八卦长衫,头戴紫阳青巾,拂尘随风超脱,好似世外神仙,又感染着大家间的凡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