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经济心头一惊:“可惜甚么?莫非说,西门蜜斯她竟然……”
王婆笑道:“这有何难?请星主大官人附耳来……老婆子此计,倒是如此这般,这般如此……却不知还使得吗?”
正在配房窗边思忖,却见西门庆的亲信家僮玳安急赤白脸的引着个太医出来了。陈经济心中一动,便安排几个家人在门边廊下守株待兔,等那大夫出来,好问个究竟。
真真假假真作假,虚真假实虚转实。却不知西门大姐病体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一贯新钱放到面前,赵太医便板起了脸,拂袖道:“行医者,以救死扶伤为本分,安能讹诈病患财帛,做那丧尽天良、禽兽不如之事?”
王婆忙赔笑道:“星主大官人自地府还魂以后,全清河县乃至全部东平府,谁个不奖饰西门四泉一口唾沫一个坑?老婆子岂有不信之理?既如此,那毁婚的名誉,我也顾不得躲避了,老婆子为西门大官人捐躯破命便是!”
那大夫一听,寂然起敬,便见礼道:“本来是西门大官人的姑爷,失敬失敬!鄙人小子,家居清河东门外头条巷二郎庙三转桥四眼井,驰名赵拆台便是。在东平府也略有些薄名,有分教——我做太医姓赵,门前常有人叫。只会卖杖摇铃,哪有真材实料?行医不按良方,看脉全凭嘴调。撮药治病无能,动手捞钱而妙。头疼须用绳箍,害眼全凭艾醮。心疼定敢刀剜,耳聋宜将针套。得钱一昧胡医,牟利不图见效。寻我的少吉多凶,到人家有哭无笑!”
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实在只要有重赏,勇婆也不乏其人。王婆听得有一百贯谢礼可拿,面前一亮,便问道:“却不知星主大官人烦恼何事?”
王婆一听,整小我顿时精力抖擞,蓦地间便年青了二十岁普通:“此话当真?”
陈经济一听,便呵呵地笑了起来,但一转脸间,又换成了胜似忧国忧民的嘴脸:“先生这等谦善,倒是实足诙谐!若医术当真平常,岂能入得了我家丈人法眼?却不知西门蜜斯病情如何,可要紧吗?”
却听王婆笑道:“不怕获咎星主大官人说,这又算得甚么大不了的事,竟然还要细心考虑?令爱那张退婚的庚帖,老婆子已经拿捏在心中多时了!”
陈经济见他的两个眸子子“骨碌碌”转得象打赌场里的骰子普通,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,便喝呼家人道:“开箱取一贯钱来,给赵太医做车马费!”
西门庆大喜:“有乳母做主,此事成矣!那这便请乳母回家去细心考虑,如有了万全之计,再来我府上商讨。”
西门庆便怫然不悦道:“莫非王乳母你还信不过我西门庆?”
王婆听了笑道:“星主大官人公然是做大事的,却象个皮笊篱普通,滴水不漏!好!且待老婆子去内宅拜见大娘子和大蜜斯,也叫她们欢乐欢乐!”说着话,这婆子先欢天喜地,颠儿进后宅里去了。
赵拆台倒是半天不答,只是给陈经济相了半天面,最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:“唉!可惜!可惜!”
王婆被西门庆阿谀了一句,感觉面子上大有光辉,便喜滋滋的吊起人的胃口来:“星主大官人,你的意义老婆子懂了——既要光亮正大地退婚,又要陈家的阿谁松糕教头挑不出我们的理——是也不是?”
心中虽做此想,但口里不说内心的话,西门庆还是笑吟吟隧道:“王乳母公然是我们山东的先贤刘鄩用兵,一步百计!却不知计将安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