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笑着,早已送过了十里长亭,西门庆便道:“二位哥哥,送人千里,终有一别,只恐衙门里琐事多,若二位哥哥不归去时,只怕吃那知县相公见怪。二位哥哥这便请回,今后若到了清河,却要去小弟家中吃酒,如果敢学那大禹过家门而不入,我但是要打上郓城县来的!”
又住了几天,西门庆、朱仝、雷横相互兄弟相称,密切无间,每日家喝个酒,较量些枪棒,真是好不落拓。看看气候转冷,西门庆便想道:“武松也快返来了,我也该回清河去好好筹办驱逐才是!”是以便向朱仝、雷横告别。
西门庆笑道:“我笑只笑,我一匹马出门,归去时却多了个驴儿,添了头牛儿,岂不好笑?”
西门庆点头道:“你看你,却又来了!大官人也好,唐牛儿也好,总归都先是一小我,而性命倒是无价!能洒把铜钱就将你从狱里捞出来,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!你跟着我回了清河,我替你寻个谋生,不负人,不欠税,就是堂堂正正的一条豪杰!”
西门庆又向朱仝拱手:“朱仝哥哥,本日小弟一别,倒是贼不走空,阿谁唐牛儿,小弟倒是要顺手牵羊的了。今后若郓城县里究查起这桩拐带人丁的案件来,还得哥哥帮我讳饰一二。”
雷横听了,心悦诚服,唯有举杯致敬罢了。朱仝却在内心长叹:“功成而身退,不居于繁华之上,这西门庆兄弟真非常人也!公然是天星转世,才气如此不流于凡俗!”今后对西门庆倍加崇敬。
朱仝和雷横在这边感念西门庆,西门庆也在那边赞叹朱仝和雷横,想到本身已经和水浒三十六天罡里的两位结好了干系,就不由得心中对劲到十二万分。唐牛儿在他身侧,见他脸上笑得高兴,便问道:“大官人啊,您笑个啥捏?”
一起晓行夜宿,这一日西门庆和唐牛儿终究回到了清河。一进南城门,就听到火线有一片鼓噪之声,中间又有哭声甚是惨痛。这恰是:
西门庆做妥了这件事,在庆功的酒宴上,朱仝和雷横便不免开口奖饰起西门庆的大德来。西门庆听了,只是叮咛:“小弟只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。一来是财神显灵,孔方刻苦,二来若不是两位哥哥大力保持,这桩事也不能办得如此痛快!不过我们江湖上的豪杰子,义气为先,这件事做了便该忘了,口里内心,都不要提它,才是正理啊!”
唐牛儿听到西门庆跟本身谈笑,眼圈儿便不由得红了,只是哽咽道:“大官人,我唐牛儿百无一能,只是这一百多斤的臭肉,却累得大官人出大代价把我赎了出来,还对我这般亲热!此生当代,大官人的恩我是报不尽的,只盼来世真的替大官人做牛做驴,来补报大官人您的恩德!”
郓城县中,在西门庆、朱仝、雷横的合力主持下,风波已定。阎婆和小张三都不来做朋友,唐牛儿很快就被放了出来,固然早些日子鞠问的时候屁股上吃了几十板子,但公人们晓得他是在宋押司身上立过功的,心中看顾,也没打重。
西门庆长叹道: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民气。若那宋江真是个对你不住的,毕竟有他暴露马脚的一天。当时,你要报仇雪耻,倒是一点儿也不晚。现在么,还是先老诚恳实地呆着吧!人间的男人汉大丈夫,称心恩仇提及来轻易,做起来倒是艰巨,就算是我,何尝不是把那血海一样的深仇,现在只能埋在内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