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,诸公都不必争了,药师之忠心,朕夙来是晓得的,朕自不信其会反,倒是这个上本的高甑生颇是可疑,朕意已决,兵、刑二部马上赶去伏俟城,将此人押回京师严查,另,将朕的佩刀送去军中,交予药师,凡是有不平其令的,将军以下者,皆可先斩后奏。”
短短两个月时候便已灭掉了吐谷浑,张君武的表情自是相称之不错,哪怕善后事件颇多,他也自未曾有涓滴的不耐,每日里皆与政事堂诸宰辅们就此互换定见,甚或也提到了下一步军事改革的一些设法,并就此事与此番留京的徐世勣详加切磋了一番,小日子过得可谓是充分非常,但是他的好表情并未能保持多久,便被一封弹劾奏本给搅乱了去——右武卫中郎将高甑生状告李靖欲反,言称其在伏俟城大肆收刮王宫财贿,并频频向吐谷浑诸部酋长示好,又言称李靖暗自保藏吐谷浑国玺,反意已明如此。
张君武既是有旨意,诸般臣工们自是不敢有半晌的担搁,很快便全都赶到了两仪殿中,见礼一毕,张君武也自没甚酬酢之言,挥手表示赵登高将高甑生的奏本宣读了一通,而火线才面无神采地叮咛众文武们对此事加以参议。
这一听张君武如此说法,李靖可就坐不住了,赶快一头跪倒在地,连道着不敢。
瑞明十三年十仲春初九,天降大雪,李靖率新一军等西征军主力班师回到京师,张君武亲率文武百官到灞桥郊迎,并命令犒赏全军,于宴席中,对李靖更是颇多犒赏,格外恩宠,李靖虽是安然受之,然,次日一早便即上了本章,言称足有疾,不便于行,请辞政事堂之职,张君武接到奏本以后,并未有甚批语,而是亲携一支龙头拐杖去了李靖府上,李靖闻讯,大惊,赶快率府中人等跪伏于府门处迎驾。
“药师不必如此,来,陪朕一道去厅堂里叙话好了。”
李靖夙来寡言,固然对张君武亲临一事诚惶诚恐得很,却并无多的言语,也就只是恭谨万分地应了一声,谨慎翼翼地陪着张君武便进了厅堂。
“诸位爱卿听过了高甑生的奏本,那就议议好了。”
高甑生其人,张君武只要些许的印象,模糊记得其本来是李渊部下一名校尉,在关中一战时随李仲文归降了帝国,厥后被编入齐郡军中任队正,因作战英勇,故而累功晋升到了中郎将之位,外放天水为镇守使,一向在牛进达部下效力,从其平生来看,并无甚出彩之处,若不是其晋升中郎将时曾来京师觐见过,张君武怕是底子就不晓得其人究竟是谁来着,很明显,似这等知名下将状告李靖这等重臣,可托度明显高不到哪去,再者,张君武对李靖之忠心夙来不疑,本待将此事置之不睬,可转念一想,却又改了主张,诏令在朝之从三品以上文武官员皆到两仪殿中商讨此事。